老图书馆这仨字，跟块大石头似的砸进指挥部，溅起老高的水花。这座从上世纪初建起来、后来搬走就荒废了的西式老楼，凭着它那哥特式的尖顶、掉皮的墙皮和一大堆神神叨叨的传闻，在那些喜欢探险的人嘴里，一直都是又神秘又邪乎的地方。拜影教挑中这儿，绝对不是随便选的。
截获的那点通讯信息虽然零碎，但意思很明白：得赶紧在老图书馆用，好稳住某个的入口。联系之前往生客栈极乐庵的线索，这个八成是拜影教另一个重要老巢，说不定比客栈还核心。而那个，十有八九就是指陈默身上那枚跟拜影教牵扯很深的琉璃珠，或者……干脆就是陈默自己这个。
时间不等人，根本来不及仔细琢磨计划。赵振刚马上把能调动的精锐全撒出去，对老图书馆和它周边悄悄布控封锁。无人机升空，热成像和能量探测设备全开，想先摸摸馆里的底。可图书馆里头结构太复杂，而且好像有啥能量在干扰，探测信号时有时无，根本拼不出个完整画面。
陈默在苏媛阵法帮助下，硬是把姜云记忆碎片带来的精神冲击压了下去，可消耗还是太大了。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行动，就是跟姜云甚至他背后势力面对面硬刚，比之前哪回都凶险。
我的共感……得再进一步。陈默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自言自语。光能读取情绪和记忆碎片，对付姜云这种玩精神操控的，还是太被动。他需要更主动、更能反击的手段。
苏媛担心地看着他：你的精神还没养好，硬来太危险了。
没时间等了。陈默眼神很坚定，姜云吃情绪那套，说到底就是精神上的抢劫和压制。如果我能反过来……哪怕就搅和一下他的情绪，说不定就能打乱他的步子，找到空子。
这纯属理论猜想，从来没试过，连周五爷教的里头都没提过。共感向来是感知和接收，反过来情绪，好比让河水倒流，难度和风险想想都吓人。
天说黑就黑，给老图书馆又蒙上一层更诡异的影子。特勤队员借着夜色和废墟掩护，悄没声儿地摸到了预定位置。陈默和苏媛跟着赵振刚，从图书馆一个早废了的侧门钻了进去。
馆里死静死静的，一股子灰土和烂纸味儿呛鼻子。大书架像不说话的巨人，投下乱七八糟的黑影。破了的彩色玻璃窗透进惨白月光，在地上留下花花点点的光斑。整个地方静得吓人，只有几个人轻轻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绕着。
陈默把共感能力开到最大，精神力像看不见的蜘蛛网朝四面散开。他立马就抓住了残留的痕迹——一股熟悉的、冰凉的、属于姜云的能量味儿，像滑溜溜的蛇爬过的印子，弯弯绕绕通到图书馆深处。同时，他还感觉到一股更隐蔽、却更吓人的古老邪气，从地底下往上冒，好像有啥东西正醒过来。
在地下室！姜云也在那儿！那股老邪气……可能就是入口！陈默压低声音，指了指通往地下室的那截窄楼梯。
楼梯下面黑咕隆咚，跟怪兽张着嘴似的。危险的气息直扑脸。
赵振刚打了个手势，队员们摆开战术队形，小心地往下走。陈默和苏媛紧跟在后面。
越往下，姜云的味儿越浓，那股老邪气也越重，好像地底下有沉甸甸的心跳声，咚、咚敲在每个人心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总算到了地下室。这儿比想的还大，像个废了的档案库。可库房最里头那景象，看得人汗毛倒竖——
姜云还穿着那身兜帽卫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个用暗红色液体（看着像血混了朱砂）画的大邪阵正中间。邪阵的图案花里胡哨，最中间是个跟琉璃珠里头纹路像、却更歪扭的符号，正冒着幽幽的黑光。邪阵四周围，摆着七盏烧着绿火苗的油灯，火苗扭来扭去，跟受苦的魂儿似的。
邪阵上头，半空中，一道细细的、不停扭来扭去的空间裂缝正慢慢咧开！裂缝后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片荒凉、死静的暗红色大地，就是那股老邪气的来源！的入口，正被硬生生撬开！
你们……还是找来了。姜云慢慢转过身，兜帽底下，嘴角扯出个冰凉的弧度，眼睛直勾勾盯住陈默，正好……自己送上门了。省了我不少事。
废话没有，直接开打！
姜云两手一掐诀，邪阵地亮得刺眼，七盏油灯的绿火苗地窜老高，变成七条歪歪扭扭的绿火蛇，嘶嘶叫着朝陈默他们扑过来！同时，一股沉得像山一样的精神压力砸下来，想直接把他们的意志压垮！
开火！搅和他！赵振刚吼着，队员们手里的特制家伙喷火，子弹和能量束全往姜云和那七条火蛇身上招呼。
苏媛立马甩出符纸，化成金光罩住大家，扛住精神压力和火蛇。
陈默没掺和正面打，他所有心思都锁在姜云身上。他知道，普通武器和符纸只能拖时间，输赢关键还在精神层面的较量。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光是防着和感知，而是主动把自个儿的精神力往一块儿挤、使劲压！他回想跟姜云精神对撞时感觉到的那点和歪扭的渴求，回想苏媛阵法带来的和，回想自己心里那股子守护的念头和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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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能量，不再让它散出去，而是用灵官之力当芯子，硬是捏成一根看不见摸不着、却塞满了特定的——情绪钉子！
这过程疼得要命，跟撕自己魂儿似的。他太阳穴跳，鼻血又流出来了。牙关撑着，把这股带着混乱·安静·冲击复杂念头的精神力，像扔标枪一样，隔着老远，狠狠扎向邪阵中间的姜云！
这不是打身体的力量，是直接冲着情绪根子去的搅和！
姜云正全力撑着邪阵、指挥火蛇，没防住这根诡异的情绪钉子！
他身子猛地一抖，动作卡了一下！兜帽底下传来一声又惊又难受的闷哼。他感觉到的不是纯粹的打击，而是一股硬塞进来的、跟他自个儿冰冷绝望调调完全不搭的——一丝莫名其妙的，一丝被的错觉，甚至……一丝对他那歪扭样子的？
这种不对劲的情绪虽然弱，可一下子把他精神力量的纯粹和稳定给打破了！好比精密仪器进了沙子，邪阵的光乱闪，七条绿火蛇的动作也乱了套！
就现在！
打邪阵的节点！陈默扯着嗓子喊！
赵振刚和队员们抓住这眨眼就没的机会，所有火力全砸向那七盏晃悠的油灯！
砰砰砰！
油灯接二连三炸开！绿火苗子四处乱溅！邪阵的光地暗了下去！上头那道正咧开的空间裂缝也猛晃悠，变得极不稳当！
王八蛋！姜云彻底火了，兜帽下的眼神头一回充满暴戾的杀气，死死剜着陈默！你竟敢……弄脏我的地盘！
陈默大口喘着气，身子晃悠悠站不稳，可眼睛里亮了一下。他办到了！在玩命的压力下，他的共感能力到底突破了关键一步！虽然只是塞进去一点点情绪，可效果出奇的好！
可他也把姜云彻底惹毛了。接下来的反扑，指定更疯！
空间裂缝不稳地闪着，好像随时要塌掉或者彻底裂开。地下室这场架，到了最要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