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三的反应，让胡小虎心里彻底有了底。
他猜对了！这老头不仅知道蜂王浆，而且把这当成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我也就是在一本破旧的古书上偶然看到的，说那东西叫‘蜂皇乳’，是帝王家才能享用的滋补圣品，能延年益寿。我一直以为是瞎编的，没想到，还真有啊？”胡小虎半真半假地忽悠道。
他不能说自己是知识渊博，只能编个“古书”当由头。
马老三的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了警惕。他上下打量着胡小虎，像是在重新认识这个人。
“你这娃子，不简单啊。”马老三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这东西，确实有。不过，知道的人，没几个。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这里的蜂箱里有那玩意的？”
“您老别误会。”胡小虎赶紧解释，“我就是看那几个蜡台长得奇怪，跟书上画的有点像，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让我蒙对了。”
马老三沉默了，他佝偻着身子，走到院子角落，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瓦罐。
他打开瓦罐，一股奇异的、带着点酸涩和辛辣的香气，弥漫开来。
胡小虎凑过去一看，只见瓦罐里，装着小半罐乳白色的、像凝固的炼乳一样的粘稠物。
这就是蜂王浆！纯天然、无任何添加的顶级蜂王浆！
“这东西，是我一辈子琢磨出来的宝贝。”马老三用一根干净的小木勺，小心翼翼地挖了一点点，放进嘴里，慢慢地咂摸着，脸上露出一种满足的神情，“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这么硬朗，全靠它。丸夲鰰栈 免沸岳毒”
他看着胡小虎，眼神复杂：“你今天来，不是为了我的蜂蜜，是为了这个吧？”
“大爷，您是明白人。”胡小虎也不藏着掖着了，“蜂蜜，是个好东西。但跟它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我想跟您合作，把这个‘蜂皇乳’，做成我们厂最高端的产品！卖给那些真正需要它、也出得起价钱的人！”
“卖？”马老三冷笑一声，“这东西，一个蜂群，一年到头，也就能刮下来那么一小勺。我自己吃还不够，拿什么去卖？再说了，这东西娇贵得很，见不得光，见不得热，更不能碰铁器。你们厂那些大铁锅，一碰就全毁了。”
“技术上的问题，我们可以解决。”胡小虎自信地说道，“至于产量，我有办法提高！”
“你？”马老三一脸不信，“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养蜂？”
“我是不懂养蜂，但我懂蜜蜂的习性。”胡小虎胸有成竹地说，“大爷，您这蜂王台，是不是只有在蜂群准备分家，或者老蜂王快不行了的时候，才会筑起来？”
马老三点了点头，这是常识。
“那如果我们，人为地，把蜂王拿走，或者用隔板把它跟大部分工蜂隔开。那些失去了蜂王的工蜂，是不是就会以为蜂王没了，然后拼命地筑起新的蜂王台，培育新王？”
这话一出，马老三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养了一辈子蜂，从来都是顺应天时，让蜜蜂自己发展。他从来没想过，还可以用这种“欺骗”的手段，去干预蜂群的自然规律！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太大胆了！
但他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法子好像真的可行！
“你你这法子，能行吗？会不会把蜂群给毁了？”马老三的声音有些颤抖。
“事在人为嘛。我们可以先拿一两箱做实验。”胡小虎循循善诱，“您想啊，大爷。要是这法子真行，一箱蜂，一年就能产出比现在多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蜂皇乳！到时候，您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一滴一滴地省着吃吗？您可以拿它当饭吃！”
拿蜂王浆当饭吃！
这个诱惑，对马老三来说，是致命的！
他看着胡小虎，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一边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顺其自然的养蜂之道，一边是这个年轻人提出来的、充满诱惑却又离经叛道的“邪门歪道”。
“大爷，您再想想。”胡小虎继续加码，“您守着这宝贝，一辈子，也就您自己知道。可要是跟我们合作，我们把它做成产品，卖到省城，卖到北京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长白山有个养蜂大师，叫马老三！您这手艺，才算是真正地发扬光大了！您也不想这门绝活，跟着您一起，埋进土里吧？”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马老三的软肋。
他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他最怕的，不是穷，不是苦，而是自己这一辈子的心血，到头来，无人知晓，无人继承。
他沉默了良久，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娃子，嘴皮子太厉害，我这把老骨头，说不过你。”他看着胡小虎，缓缓地点了点头，“行，我跟你干！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只负责提供技术，生产上的事，你们得听我的。要是敢瞎搞，或者偷工减料，坏了我的名声，我立马就走！”
“成交！”胡小虎大喜过望，他知道，自己又为工厂，挖来了一个国宝级的技术大拿！
“大爷，您也别叫我厂长了，叫我小虎就行。”胡小虎赶紧套近乎，“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跟我去厂里看看？”
“不去。”马老三一摆手，“我离不开我这些宝贝。你们厂要搞，就把设备搬到我这来。我这院子大，给你们匀一块地方。”
把生产车间建到他家院子里？
胡小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样也好！蜂王浆的生产，本来就需要绝对干净、独立的环境。在厂里人多眼杂，反倒不好保密。在这里建一个专门的小作坊，既方便马老三指导，又能保证产品的神秘和高端。
“行！就按您说的办！”胡小虎当即拍板，“我马上回去安排人，给您在这院子里，盖一间最敞亮、最干净的大瓦房！再给您把电拉过来！您老就擎好吧！”
搞定了马老三，胡小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林海雪蜜”和“蜂皇乳”，这两个新产品的核心技术，算是稳了。
他没有立刻回厂，而是又跟马老三聊了半天。他发现，这老头就是个活的“养蜂百科全书”。从如何辨别蜜源，到如何防治蜂病，再到如何制作蜂蜡、蜂胶，他都懂。
胡小虎意识到，自己挖到的，不仅仅是一个蜂王浆的秘密，而是一整套完整的、可以深度开发的蜜蜂产业链！
他告别马老三，开着拖拉机，心情愉悦地往回赶。
半路上，他遇到了正带着几个新招的工人，在路边挖土的李大壮。
“大壮，你们这是干嘛呢？”胡小虎停下车，好奇地问。
李大壮擦了把汗，咧嘴一笑：“厂长，柳主管让我们来挖点黏土回去。她说，咱们厂要盖新房子了！”
盖新房子？
胡小虎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是让李大壮去招募老木匠、老瓦匠的。看来，柳夏的动作很快，已经开始为扩建厂房做准备了。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有柳夏这样的人在背后支持着，他才能在前面，毫无顾忌地冲锋陷阵。
他回到厂里，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柳夏和顾晓晓，正围着一张大桌子，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白纸，两人正拿着铅笔和尺子，在上面画着什么。
“你们这是在画什么？藏宝图啊？”胡小虎笑着问。
柳夏抬起头，看到胡小虎，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回来啦？快来看，我跟晓晓设计的，咱们厂未来的新蓝图！”
胡小虎走过去一看，只见那张白纸上，一个崭新的、规划得井井有条的工厂布局图，已经初具雏形。
新的生产车间、新的原料仓库、新的成品仓库、工人的新宿舍、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给孩子们玩的托儿所
看着这张图，胡小虎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