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夏身上。
万胜利和顾晓晓都想争取这个盟友,纷纷向她投去期盼的眼神。
柳夏被看得有些紧张,她捏着手里记账用的木炭笔,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她抬起头,没有看万胜利,也没有看顾晓晓,而是看着胡小虎,认真地说道:“我觉得钱应该先存起来。”
“存起来?”万胜利和顾晓晓都愣住了,异口同声地问。
“对,存起来。”柳夏点了点头,她的思路很清晰,“咱们现在虽然赚了点钱,但根基还很浅。刘铁柱那边,是靠小恩小惠稳住的;黑八爷那边,是靠小虎的拳头镇住的。这两边,哪一边出了问题,咱们的财路都得断。万一万一要塞的秘密暴露了,咱们可能连跑路都来不及。”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头顶上。
是啊,他们光顾着高兴了,却忘了自己还身处在巨大的风险之中。他们的财富,就像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看起来很美,但一个浪头打过来,就可能灰飞烟灭。
“柳夏说得对。”胡小虎第一个表示赞同,他赞赏地看着柳夏,这个姑娘,不光手巧,心思也比他想的更缜密,总能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咱们现在,还不到享受的时候。钱,必须用在刀刃上。”
“那什么是刀刃?”万胜利泄了气,小声问。
“第一,是安全。”胡小虎伸出一根手指,“咱们的‘根据地’,必须再升级!我要把通往地下要塞的入口,做得更隐蔽,在周围布上只有我们自己能识别的警戒陷阱。还有,要塞内部,也得加固,特别是储藏室和咱们住的地方,要防止塌方。”
“第二,是储备。”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粮食、盐、药品、布料所有能长期存放的物资,都得大量储备。我不想再回到当初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咱们得做到,就算外面天塌下来,咱们关起门,也能在地下安安稳稳地过上一年半载!”
“第三,才是发展。”胡小虎伸出第三根手指,“等咱们的‘根据地’固若金汤,储备物资堆积如山了,再考虑买枪、买手表、买自行车的事情。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他这番话说得实在,有理有据。万胜利和顾晓晓虽然心里还有点小失落,但也知道胡小虎说的是对的。
“行,小虎,都听你的。”万胜利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
“那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买手表啊?”顾晓晓还是有些不甘心。
胡小虎被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逗笑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等开春了,雪化了,我带你们去原始森林里扫荡一圈,挖几棵大家伙回来。到时候,别说手表,就是小汽车,哥也给你弄一辆来!”
“真的?”顾晓晓的眼睛又亮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场关于如何花钱的争论,就这么被胡小虎化解了。团队的目标,也再次统一到了“广积粮,高筑墙”的战略上来。
说干就干。
接下来的日子,胡小虎把赚来的大部分钱,都投入到了“根据地”的建设中。
他从黑八爷那里,通过各种渠道,买来了大量的工具:铁锹、镐头、钢钎、手摇钻甚至还弄到了一点极其稀缺的水泥。
有了这些工具,胡小虎和万胜利这两个“基建狂魔”,彻底爆发了。
他们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把通往地下要塞的那个灌木丛洞口,进行了彻底的改造。他们在洞口内部,用石头和水泥,砌了一个坚固的拱形门洞,又从要塞里找来一块厚重的钢板,做成了一扇可以从内部锁死的暗门。最后,他们把洞口重新用泥土和树根伪装起来,从外面看,跟普通的小土坡没有任何区别。
做完这一切,胡小虎还不放心,又在周围的树林里,用铁丝和削尖的木桩,设置了好几个隐蔽的陷阱。这些陷阱不会致命,但足以让任何误闯进来的人,吃足苦头。
要塞内部的改造,也在同步进行。
他们把之前发现的那个日军弹药库,当成了重点攻关项目。
这个弹药库位于要塞的最深处,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一直被锁着。胡小虎早就对里面充满了好奇。他猜测,日军仓皇撤退时,很可能把一些来不及带走的重要物资,都锁在了这里面。
那扇大铁门上的锁,是德国造的,结构复杂,异常坚固。胡小虎和万胜利用锤子砸,用钢钎撬,折腾了好几天,铁门愣是纹丝不动。
“他娘的,这破玩意儿也太结实了!”万胜利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胡小虎也有些头疼。他围着铁门转了好几圈,用手电筒照着那巨大的锁芯,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强行破坏看来是不行了,必须得想点巧办法。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拆闹钟的经历。再复杂的锁,内部也是由弹子和卡槽组成的。
!“胜利,去找点硬的铁丝来,越细越好。再弄点机油。”胡小虎吩咐道。
万胜利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办了。
胡小虎把铁丝的一头,用石头砸扁,再用小刀一点点地磨尖、磨成一个小小的钩子。然后,他把机油滴进锁孔,侧耳贴在冰冷的铁门上,将那根特制的铁丝,小心翼翼地伸了进去。
开锁是个精细活,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手感。
胡小虎闭上眼睛,全神贯注,手指捻动着铁丝,感受着锁芯内部那细微的碰撞和转动。
“咔哒”
“嗒”
一下,两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万胜利和顾晓晓、柳夏三个人,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看着他。
胡小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快要抽筋的时候,忽然,从锁芯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但又无比清脆的“咔”的一声!
成了!
胡小虎心里一喜,他缓缓地转动铁丝,只听“嘎吱”一声,那把困扰了他们半个多月的德国大锁,竟然真的被他捅开了!
“开了!开了!”万胜利激动得跳了起来。
胡小虎也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比打了一头熊还累。
他扶着膝盖站起来,对万胜利说:“来,搭把手,把门推开。”
两人合力,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一股尘封了几十年的、混杂着硝烟和机油味道的空气,从门后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照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仓库。
仓库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的木箱。大部分木箱上,都印着日文和骷髅头的标志,显然是装弹药的。
但吸引胡小虎目光的,是仓库最角落里,一个与众不同的箱子。
那是一个半米见方的黑色铁箱,看起来异常沉重。箱子上没有印任何标志,只有一个更加复杂的密码转盘锁。
直觉告诉胡小虎,这个箱子里,装着整个弹药库里,最值钱的东西!
“小虎,你看那个!”万胜利也发现了那个铁箱。
四个人立刻围了过去。
“这里面会是什么?”顾晓晓好奇地问。
“管他是什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万胜利说着,就要抡起镐头去砸。
“别动!”胡小-虎一把拦住了他,“这上面是密码锁,硬砸不行,万一里面是什么精密仪器,或者是炸药呢?”
他这么一说,万胜利吓得赶紧把镐头放下了。
胡小虎蹲下来,仔细研究那个密码转盘。这是个四位的密码盘,从0到9,理论上有上万种组合。一个一个试,得试到猴年马月去。
“密码密码会是什么呢?”胡小虎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日军会用什么数字当密码?部队番号?重要的日期?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要塞隧道墙壁上看到的那些日军标语。其中有一条,他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万胜利还问过他那几个汉字念什么。
那条标语是:“皇纪二六零零年,圣战必胜!”
“皇纪二六零零”胡小虎的眼睛猛地一亮!
他记得,他曾经在一本破杂志上看到过,所谓的“皇纪”,是日本自己的一种纪年方式。而皇纪二六零零年,换算成公历,正是1940年!是日军最猖獗的年份!
对于那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来说,这四个数字,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会不会就是这个?
胡小虎的心脏“怦怦”地跳了起来。他伸出手,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将密码盘上的四个转轮,依次拨到了“2”、“6”、“0”、“0”。
当最后一个“0”到位时,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把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密码锁,竟然应声弹开了!
猜对了!
四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胡小虎颤抖着手,缓缓地掀开了那个沉重的铁箱盖。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一道金灿灿的光芒,从箱子里迸发出来,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只见箱子里面,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武器或者文件,而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根根黄澄澄、金灿灿的东西!
是金条!
满满一箱子金条!
在金条的旁边,还有几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胡小虎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码放整齐的玻璃小瓶,瓶身上贴着德文标签。
“盘尼西林”胡小虎虽然德文一个不认识,但这几个字,他却如雷贯耳!
这是盘尼西林!在这个时代,比黄金还要珍贵的救命神药——抗生素!
发财了!
这一次,是真的发了!
看着这满箱的金条和药品,胡小虎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这笔从天而降的横财,足以让他们这个小小的“地下王国”,完成一次脱胎换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