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胡小虎就把万胜利和两个姑娘都叫进了地下要塞。
“今天，咱们开个工！”胡小虎站在那个被柳夏收拾出来的“议事厅”里，拍了拍那台崭新的缝纫机，意气风发地宣布。
“开工？开啥工？”万胜利还是一头雾水。
顾晓晓则是一脸兴奋，围着缝纫机转来转去，好奇地摸摸这里，碰碰那里。“小虎哥，这东西真能自己做衣服啊？太神奇了！”
柳夏站在旁边，眼睛里也全是期待。她看着胡小虎，等着他发号施令。
“胜利，你跟晓晓，去把咱们仓库里那些硝制好的皮子，特别是那些零碎的、做不成大衣的兔子皮、狍子皮，都拿过来。”胡小虎先给两人分配了任务，“柳夏，你把昨天买的布料和针线都拿出来。今天，咱们的‘服装厂’，正式投产！”
“好嘞！”万胜利和顾晓晓应了一声，立刻跑去仓库搬东西了。
屋子里只剩下胡小虎和柳夏。
“来，我先教你怎么用。”胡小虎把缝纫机的机头翻起来，露出了下面复杂的传动结构。
他虽然没用过，但凭着一股爱钻研的劲头，昨天晚上躺在炕上已经把这东西的原理想了个七七八八。他一边摸索，一边给柳夏讲解。
“你看，这下面是踏板，用脚踩，通过这根皮带，带动这个大轮子转。轮子转，机头的针就上下动了。关键是这个，穿线。”
胡小虎拿起一卷棉线，按照机头上那些弯弯绕绕的卡槽和孔洞，开始尝试穿线。这活儿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线要穿过好几个地方，最后才能从细小的针眼里穿过去。
他一个大男人，手指粗，弄了半天，急得脑门都出汗了，那线就是不听话。
柳夏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我来吧。”
她接过线头，手指灵巧地一绕、一穿、一勾，那根棉线就像有了生命一样，乖乖地顺着预定的路线，几下就穿好了。
“行啊你！”胡小虎看得目瞪口呆，由衷地佩服，“这活儿还是你们女人在行。”
柳夏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以前看我妈弄过，记住了。”
穿好了线，胡小虎又开始研究下面的梭芯。他把那个小小的金属梭子拆下来，研究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把底线绕上去的。
等他把所有东西都安装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钟头。
“行了，你坐上来试试。”胡小虎把凳子让给柳夏。
柳夏有些紧张地坐下，双手放在机身上，脚轻轻地踩上了踏板。
“别怕，慢慢来。”胡小虎在她身边蹲下，手把手地教她，“脚下先别用力，用手转这个轮子，让它带动针走几下，找找感觉。”
柳夏听话地用手转动飞轮，只听“咔哒、咔哒”几声，机针稳稳地落下、升起，在空无一物的机板上留下几个小孔。
“对，就是这个感觉。”胡小虎鼓励道，“现在脚上慢慢给点力，让它自己动起来。”
柳夏深吸一口气，脚下的踏板开始有节奏地踩动起来。
“嗒嗒嗒嗒”
缝纫机发出了清脆而均匀的声响，像一首欢快的歌。飞轮旋转，机针飞舞，那根细细的棉线，在柳夏的操控下，变成了一道道整齐的针脚。
“我我会了！”柳夏惊喜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
“我就说你能行！”胡小虎也高兴得不行。
这时候，万胜利和顾晓晓也抱着一大堆皮子和布料回来了。看到缝纫机已经唱起了歌，两人都围了过来。
“我的天，真响了！”万胜利像看西洋镜一样，看得啧啧称奇。
“夏夏姐你好厉害！”顾晓晓满脸崇拜。
“好了，别光看了，咱们今天有正事。”胡小虎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第一批产品，解决内部需求！咱们四个人，一人一身新内衣新裤子！”
他把那几块崭新的棉布摊开在地上。在这个年代，能用上全新的棉布做贴身衣物，那绝对是奢侈的享受。
“啊？做做这个？”柳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给男人做贴身的裤衩，这这让她怎么好意思。
顾晓晓也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兴奋。“好呀好呀！我早就想要身新衣服了！”
胡小虎看出了柳夏的窘迫，他大大咧咧地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一家人！再说了，这活儿除了你谁能干？难道让我跟胜利两个大老爷们来给你俩量尺寸？”
他这么一说，柳夏的脸更红了，万胜利在旁边嘿嘿地傻笑。
“行了，就这么定了！”胡小虎一锤定音，“柳夏，你负责量裁。晓晓，你给她打下手。我跟胜利，负责给你们提供技术支持和后勤保障！”
柳夏拗不过他，只好红着脸应了下来。
她先是拿着一根草绳，给顾晓-晓量了腰围和裤长，然后又轮到万胜利。
万胜利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脸涨得跟猪肝一样。顾晓晓拿着草绳在他腰上比划，他紧张得肚子上的肉都绷紧了。
“胜利哥，你放松点，吸什么肚子啊！”顾晓晓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俺俺没吸”万胜利结结巴巴地说。
最后轮到胡小虎。柳夏拿着草绳，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量吧，我又不能吃了你。”胡小虎笑道。
柳夏红着脸，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草绳围在他的腰上。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衣服，胡小虎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和轻颤。
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钻进他的鼻孔，胡小虎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他看着柳夏那红到耳根的脖颈，和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的睫毛，忽然觉得，这昏暗的地下室，似乎也变得明媚起来。
量好了尺寸，柳夏便开始在布上画线、裁剪。她的动作很熟练，一把剪刀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很快，几块裤子的布料就裁好了。
接下来，就是缝合。
柳夏坐在缝纫机前，把裁好的布料放上去，脚下轻轻一踩。
“嗒嗒嗒嗒”
铁蝴蝶再次唱起了欢快的歌。在柳夏灵巧的双手下，一片片零散的布料，开始神奇地连接在一起。一条裤腿，一个裤腰，慢慢地成型。
胡小虎、万胜利和顾晓晓三个人，就这么围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全都看呆了。
这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
以前用手缝，做一条裤子，柳夏起码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可现在，有了缝纫机，效率提高了何止十倍！
不到一个小时，一条崭新的、带着棉布清香的男式平角裤衩，就完工了！
柳夏拿起裤子，剪掉线头，递给胡小虎，脸上带着一丝骄傲和羞涩：“你你试试？”
胡小虎接过那条还带着温热的裤子，入手是全新的、柔软的触感。他翻过来掉过去地看，针脚细密、均匀，比供销社卖的成品还好！
“手艺真他娘的好！”胡小虎由衷地赞叹道。
“快去试试合不合身！”顾晓晓在一旁催促道。
胡小虎拿着裤子，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三下五除二换上了。
大小正合适！贴身穿上，那感觉，比他那条满是补丁、又硬又磨的旧裤子舒服了一百倍！
他从角落里走出来，虽然外面还穿着长裤，但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怎么样怎么样？”顾晓晓追着问。
“完美！”胡小虎给了柳夏一个大拇指。
柳夏看着他满意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终于有了不可替代的价值。
“下一个！胜利，你的！”胡小虎把柳夏刚做好的另一条裤子扔给万胜利。
万胜利拿着新裤子，激动得手都在抖，也找个地方换上了。他出来后，咧着个大嘴，一个劲儿地说：“舒服！真舒服！跟没穿一样！”
看着两个男人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柳夏和顾晓晓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小小的地下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嗒嗒嗒嗒”的缝纫机声，混合着欢声笑语，成了这个地下王国里，最动听的交响乐。
胡小虎靠在墙上，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心里无比满足。
这，就是他想要的家。
有吃有喝，有笑有闹，每个人都在为这个家努力，每个人都活得有价值。
他看着柳夏在缝纫机前忙碌的身影，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他脑子里慢慢成型。
光做内衣裤，只是解决了内部需求。要想发财，还得做能卖出去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那堆毛色杂乱的兔子皮和狍子皮上。
这些皮子，单独一张卖不了几个钱。但是，如果把它们组合起来，做成手套、帽子、护膝
胡小虎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沓沓的“大团结”，正在向他招手。
他走到柳夏身边，等她缝完手里的活，才开口说道：“柳夏，给你个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