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笑过,激动过后,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两人面前——肚子饿。
那种胃里像有把小刀在来回刮的饥饿感,重新占据了他们的全部思绪。
“小虎我我饿”万胜利摸着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胡小虎。
“饿就对了!饿了才有劲儿干活!”胡小虎把那件鬼子大衣重新给万胜利披上,然后从火堆里又抽出一根燃烧的木头,做成第二个火把,递给万胜利,“走,拿上家伙,咱们弄吃的去!”
万胜利一听有吃的,顿时来了精神,拄着砍柴刀,跟在胡小虎身后。胡小虎则从仓库里拖出了一卷崭新的麻绳和那口行军锅。
两人来到平台边缘,借着两支火把的光亮,俯瞰着下方的巨大湖泊。
这个湖真的太大了,火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一片黑沉沉的水面,连对岸的轮廓都看不到。湖水非常清澈,在火光的映照下,能看到水下几米深的地方,有大群大群的鱼在游动。那些鱼个头都不小,肥硕的身躯在水中闪着银光,看得两人直咽口水。
“我的天,这得有多少鱼啊!”万胜利惊叹道。
“这地方几十年没人来,鱼都成精了。”胡小虎一边说,一边开始打量周围的地形,寻找下到湖边的方法。
平台距离水面有十几米高,直接跳下去肯定不行。珊芭看书蛧 耕芯罪全他举着火把,在平台边缘来回走动,发现平台的岩壁并非完全垂直,而是一个有些倾斜的坡度,上面还有很多凸起的岩石和天然的石阶。
“有路下去!”胡小虎眼睛一亮。
他把麻绳的一头在一块巨大的、牢固的岩石上绕了几圈,打了几个死结,然后把另一头扔了下去。
“胜利,你腿脚不方便,就在上面等着。把绳子拉紧了,我下去看看。”胡小虎把自己的火把插在岩石缝里,对万胜利嘱咐道。
“小虎,你小心点!”
胡小虎点点头,双手抓住绳子,深吸一口气,身体向后一仰,双脚蹬着岩壁,开始缓缓向下滑去。
岩壁很湿滑,长满了青苔。胡小虎滑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非常小心。十几米的高度,他足足花了五六分钟才安全着陆。
脚下是一片由碎石和沙子组成的湖滩,踩上去软软的。一股清冽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是巨大的穹顶,穹顶的岩石上,挂着许多钟乳石,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整个空间安静得只能听到湖水拍岸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走到湖边,蹲下身,把手伸进水里。湖水冰凉刺骨,但非常干净。他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甘甜清冽,比他喝过的任何山泉水都要好喝。
“有水喝了!”他冲着上面喊了一声。
他站起身,沿着湖岸走了几步。这里的空气比平台上还要清新,他抬头寻找,发现在穹顶的高处,似乎有几个巨大的裂缝,有微光和气流从那里透进来。正是这些裂缝,为这个地下世界带来了新鲜的空气,也带来了生命。
湖岸边,生长着一些他不认识的水草,绿油油的。在一些浅水洼里,他甚至看到了成群的小虾和一些黑乎乎的、像是蝌蚪一样的东西在游动。
这是一个完整的、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
胡小虎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抓几条鱼上来,填饱肚子。
可怎么抓?
渔网还在上面的仓库里,他一个人也弄不下来。他手里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
他想了想,又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下面怎么样?”万胜利急切地问。
“好地方!简直就是个神仙洞!”胡小虎兴奋地说,“水能喝,下面还有沙滩。我们今晚就在下面过夜了,比这上面暖和。”
他把自己的发现跟万胜利一说,万胜利也是又惊又喜。
“那鱼呢?抓到了吗?”万胜利最关心的还是吃的。
“没工具,怎么抓?”胡小虎白了他一眼,“等着,看你虎爷的!”
他说着,又跑回了那个废弃的宿舍。他记得自己在那儿看到过一把带刺刀的步枪。
很快,他把那支生了锈的三八大盖给拖了出来。枪是没用了,但枪头那把明晃晃的刺刀,却还是锋利无比。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刺刀从枪上卸了下来。
然后,他又找了一根相对结实的、从烂床板上拆下来的长木棍,用从仓库里拿来的细麻绳,把刺刀牢牢地绑在了木棍的一头。
一把简易的、但杀气腾腾的鱼叉,就这么做好了!
“走!吃鱼去!”
胡小虎拿着鱼叉,万胜利提着那口行军锅,两人再次来到平台边。这次,胡小虎先下去,然后让万胜利把锅和一些引火的木柴用绳子吊下来,最后万胜利才在胡小虎的帮助下,一瘸一拐地顺着岩壁滑了下来。
两人在湖边的沙滩上,重新生起了一堆火。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两张年轻而兴奋的脸。
!“你看着火,我去抓鱼!”
胡小虎脱掉鞋子,挽起裤腿,拿着鱼叉,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水很浅,走了七八米,才刚刚没过他的膝盖。水下的鱼似乎并不怕人,依旧在他腿边不紧不慢地游来游去。有一条足有两尺长的大鲤鱼,甚至还好奇地用嘴碰了碰他的小腿。
“嘿,你小子还敢挑衅我!”
胡小虎看准了那条大鲤鱼,屏住呼吸,双手握紧鱼叉,猛地刺了下去!
“噗!”
鱼叉刺进了水里,激起一大片水花。但是,他感觉手里一空,并没有刺中实物。那条大鲤鱼尾巴一甩,瞬间就消失在了深水区。
“操!”胡小虎低声骂了一句。
他忘了,水有折射,看着鱼在那个位置,实际上要更深一些。
他不死心,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寻找下一个目标。
很快,又有一条差不多大小的鱼游了过来。
这一次,胡小虎吸取了教训,他瞄准了鱼身下方一点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闪电般地刺出!
“噗嗤!”
一声闷响,他感觉鱼叉的尖端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叉杆都弯了!
“中了!”
胡小虎心中狂喜,他死死地握住鱼叉,不让它脱手。水下的那条鱼疯狂地挣扎,搅得湖水一片浑浊,巨大的力道差点把他拖倒。
“胜利!快来帮忙!”他大喊道。
万胜利听到喊声,也顾不上脚疼了,一瘸一拐地冲进水里,帮着胡小虎一起抓住鱼叉。两人合力,才把那条还在拼命挣扎的大鱼扔到了岸上。
鱼被扔在沙滩上,还在“啪啪”地甩着尾巴。这是一条黑背的大草鱼,估摸着得有七八斤重,肥得流油。
看着这条活蹦乱跳的大鱼,两个被饥饿折磨了几天的年轻人,眼睛都绿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活下来了!
他们终于,真的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