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剧痛稍稍退潮,脑海中的记忆便汹涌而至。
那个梦
太真实了。
根本不是寻常梦里那种模糊,跳跃的逻辑。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那掉着星辉的琉璃仙树,那散发着光晕的奇异花草,那灵石小溪,那空灵得仿佛能洗涤灵魂的鸟鸣声
还有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声音却温柔慈悲得让人想落泪的女子。
“她到底是谁?”
丁苏川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神有些迷茫。
“说什么不能轻易下界听起来跟真的神仙一样”
他下意识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唉,梦里都是骗人的”
他嘟囔着,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了,顺便看看南宫鸣渊那家伙有没有又发什么废话。
手指碰到冰凉的屏幕,按亮。
锁屏界面上,清晰无比地显示着时间——6:17 a。
丁苏川的眼睛瞬间瞪得像两颗龙眼,睡意和腰疼都被这惊悚的时间吓飞了一半!
“我靠?!早上六点多???”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
“什么情况?!我感觉才睡了十分钟啊!”
他没想到这个梦境会如此地漫长
巨大的困意再次席卷而来,伴随着后腰隐隐的酸痛,一起向他发出强烈的抗议。
“不行不行!扛不住了”
他哀嚎一声,想起下午四点的集合。
“下午四点酒店门口集合还能再睡会儿必须睡!”
说完,他也顾不上什么腰疼了,像只扑棱蛾子一样,一个笨拙的翻滚,期间再次牵扯到伤处,引发一阵龇牙咧嘴,重新跳上床,抓住被子边缘猛地往头上一蒙,整个人严严实实地钻了进去,缩成一团。
不出三秒,均匀且带着点疼痛导致的抽气声的呼吸就从被窝里传了出来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两点多。
南宫鸣渊和沈听白已经收拾妥当,站在酒店大堂碰头。
南宫鸣渊穿着一身骚包的亮色羽绒服,头发还用发胶抓了抓,沈听白则依旧是那副清爽简单的打扮。
南宫鸣渊看了看手表,又伸长脖子往电梯口方向张望,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册那!老沈,你说老丁这家伙不会还在跟周公约会吧?!这都两点多了!约好的四点门口集合,他别是睡过头了!”
沈听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但眼神里也有一丝无奈。
“应该是吧。我一个小时前给他发消息问他起了没,他也没回我。”
他晃了晃毫无动静的手机,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要不我们上去敲他门?或者,更狠一点,我们去问问花姐?花姐肯定有办法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
一提到“花姐”,沈听白还没说什么,南宫鸣渊先打了个寒颤,猛地一把抓住沈听白的胳膊,连连摆手,表情惊恐道:
“哎哎哎!打住!老沈你想死啊?!可千万别去招惹那位姑奶奶!我敢打赌,人家起得可比我们早多了!说不定天没亮就出去呃,晨练去了!”
他想起丁苏川含糊提过的执勤,自动脑补了花慕晴在清晨的寒风中挥剑斩一切生物的可怕画面
“嗯南宫,你么说,确实有点儿道理啊咱要是现在去问她丁苏川起床没,我估计她能直接把我们俩也拉出去一起晨练?”
南宫鸣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对啊!那可不是跑步那么简单,搞不好是要命的!我还想留着这条小命看烟花秀呢!”
沈听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有道理!那我们再等等?或者,给他打个电话?”
南宫鸣渊叹了口气,掏出手机。
“算了算了,还是打电话吧,希望这孙子没静音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南宫鸣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感觉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直到电话响到快要自动挂断时,终于被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丁苏川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听起来像是梦游状态。
南宫鸣渊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对着话筒就是一声狮吼功,声音大得连旁边的沈听白都忍不住侧目!
“老丁!!!你丫的还在睡?!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丁苏川朦胧,甚至有点呆滞的眼神瞬间聚焦,猛地瞪大!
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拿到眼前,屏幕上的时间清晰刺眼!
14:28!
“卧槽!!!下午两点多了???”
丁苏川的惨叫差点掀翻了酒店房间的天花板,睡意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南宫!你们在哪儿呢?!”
“楼下大厅!”南宫鸣渊没好气地回道。
“我和老沈等得花儿都谢了!你再不下来,烟花秀都要改成看日出哦不,看明天的日出了!”
沈听白也凑了过来,抢过南宫鸣渊的手机,用一种极其欠揍,充满八卦和暗示的语气问道:
“老丁!老实交代!你昨晚不会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搞什么‘深夜多人运动’了吧?不然怎么能睡到这个点儿?虚了?”
“我虚你大爷!”
丁苏川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老子是是”
他总不能说自己做了个被神仙姐姐托梦的怪梦,然后还因为睡姿不对把腰给闪了吧?
尽管睡了几个小时,现在腰已经好了很多,可这说出去还得比“深夜多人运动”要离谱的多。
他憋了半天,只能无力地吼道:“老子是学习太用功,睡过头了!不行啊?!”
电话那头传来南宫和沈听白的笑声:
“行行行!
沈听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学习,‘运动’两不误嘛!劳逸结合!要不我们现在上去找你?帮你‘收拾收拾’?”
丁苏川看着镜子里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眼角的分泌物和因为腰痛而略显佝偻的姿势,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挂断电话,也顾不上腰疼了,像一只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瞬间开启了狂暴洗漱模式。
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点。
他一边胡乱地用毛巾擦脸,一边单手挤牙膏,结果用力过猛,一长条牙膏像条小蛇一样“噗!”地掉在了洗手池里。
他手忙脚乱地伸手指想捡起来,脚下又一滑,差点表演一个平地摔,幸好及时扶住了墙壁。
他刷着牙,泡沫还没吐干净,就冲回房间开始找衣服。
衣柜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抓起一件卫衣发现是反的,套头穿到一半才发现,又骂骂咧咧地脱下来重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南宫鸣渊和沈听白戏谑的声音:
“老丁!现场清理干净没?”
丁苏川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头发还滴着水,嘴里叼着梳子,一手捂着腰,狼狈不堪地冲过去开门,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
“直接进来!”
门一打开,南宫鸣渊和沈听白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眼角还沾着点牙膏沫,姿势古怪地捂着腰的丁苏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惊天动地的笑声。
沈听白指着他的腰,笑得直捶墙!
“老丁!你这昨晚‘运动’的强度是不是太大了点?腰都直不起来了?”
丁苏川:“”
他现在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或者把这俩损友的嘴给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