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晴眼看自己这一拳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瞬间明镜似的。
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大叔,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实力远在她之上。
再争执下去,不仅讨不到任何便宜,万一真动起手来,自己恐怕只会当众出丑,把这麻烦精也牵连进去。
她心思电转,脸上的怒容不甘愿地退去,瞬间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略带不耐的冷淡表情。
她甚至没再看炎衡一眼,直接转头对还在懵逼状态的丁苏川说道:
“麻烦精,你自己吃。钱,我帮你付了。”
她语气平淡,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塞到丁苏川手里。
“二十分钟后,我去你房间查房。迟到或者人不在,后果自负。”
说完,根本不给丁苏川任何反应的机会,转身,迈开步子,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锡城大饭店旋转门后的光晕里,只留下一个带着点莫名酷感的背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吃瘪到冷静决策再到迅速离场,不过短短二十秒秒。
炎衡看着花慕晴远去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酒店大门后,才收回目光,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深了。
他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烤架,发出“铛铛!”的轻响,对着还愣在原地,手里攥着钞票,脑子显然没跟上剧情发展的丁苏川喊道:
“嘿!小丁!”
丁苏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啊?大叔,怎么了?”
他还没从花姐突然动手又突然离开,以及大叔居然能挡住花姐拳头的震惊中完全清醒。
炎衡一边慢悠悠地给几串肉筋刷着酱料,一边用那种小子你还太嫩的眼神瞅着丁苏川,带着十足的八卦和调侃语气问道:
“跟大叔说实话,那姑娘谁啊?哪路神仙?!这身手!这脾气!!啧啧!”
“额”
丁苏川张了张嘴,下意识就想说是负责保护我的人,但话到嘴边,猛然想起那份签了字的,条款严苛的保密协议,以及林正和花慕晴再三的警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句含糊其辞的:
“我我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来头就是,嗯一个朋友,对,朋友!”
他这心虚结巴的样子,哪里瞒得过炎衡这种老江湖。
炎衡“嘿嘿”一笑,炭火映得他脸上明明暗暗,他凑近了些,声音里充满了恶作剧般的笑意:
“不知道?!不知道你都敢屁颠屁颠跟人家姑娘屁股后面满大街溜达?!大晚上的还让人家‘查房’?!”
他故意把“查房”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挤眉弄眼地继续说道:
“行啊你小子!长大了啊!跟大叔还不说实话?是不是真看上人家了?刚才被我戳破心事,人家姑娘不好意思了,这才走的吧?哈哈哈!”
“我?!——咳咳咳!”
丁苏川听到这话,第二次被烟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叔!真没有的事!真不是!她就是她就是管着我!!!”
丁苏川急得跳脚,手舞足蹈地试图解释,却越描越黑。
炎衡看着他这副窘迫得快要冒烟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手里的扇子摇得更起劲了,香气四溢。
炎衡语气敷衍,眼神里的“我懂,我都懂”简直要满溢出来。
“来来来,别解释了,越描越黑。大叔请你吃串大腰子,补补!追姑娘,尤其是这么厉害的姑娘,可得有个好身板儿!哈哈哈哈哈!”
丁苏川:“”
他看着大叔那副表情,以及递过来的那串硕大,油光锃亮,意义非凡的烤腰子,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冤过,简直欲哭无泪。
晚上被花慕晴雷厉风行地“查寝”,确认他老老实实待在房间后,丁苏川才得了空,冲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身寒意和疲惫,却冲不散脑海里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倒在床上,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是南宫鸣渊发来的消息:
老丁,明天太湖烟花秀,别忘了!我们下午四点酒店门口集合出发,别睡过了啊!
丁苏川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回复:
知道了知道了,你以为我像你,属树獭的,次次迟到还振振有词?
后面紧跟了一个鄙视你的贱兮兮表情包。
放下手机,房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空调运作吹出的“呼呼——”声。
然而,他眼前却不自觉地再次浮现出前天晚上梁溪大桥上的那一幕。
昏黄灯光下,花慕晴的身影,那惊鸿般出鞘的剑光,怪物利爪撕裂空气的尖啸,还有那鱼尾道尸炸开时诡异蒸腾的黑雾
一切都像是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比任何看过的特效大片都要真实,震撼百倍。
他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翻腾着无数个问号。
“那道尸怎么就嘭一下,化成黑雾了?连点渣都没剩下”
这完全违背了他多年建立起来的物理常识。
那不像是燃烧,也不像是溶解,更像是一种本质的湮灭?
或者说,是构成它存在的某种能量或物质,在受到致命打击后瞬间溃散了?
“再说花姐她”
想到花慕晴,心情就更复杂了。
“那身手,也太夸张了吧?简直非人类啊”
他还清晰地记得她格挡利爪时溅起的火星,记得她掐诀时指尖那转瞬即逝的微光,更记得她单臂淌血却面不改色的样子。
那是一种超越了“厉害”范畴的战斗素养,与她平时暴躁,不耐烦的形象判若两人。
“还有她背后那把剑,看着普普通通的哎~容易是练武术的,我咋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对了!她说的‘二级道尸’难道还有一级,三级?甚至更厉害的???那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花姐他们,平时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跟这些玩意儿打交道吧?”
一连串的疑问像是沸腾的气泡,在他脑子里咕嘟咕嘟地冒个不停。
他发现自己忽然对眼前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世界,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恐惧依然存在,但在恐惧之下,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正悄悄地生根发芽。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叹了口气。
“算了!明天还有烟花秀呢希望能平静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