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器会首领的狂语与幽冥教头目的冷笑尚在坑底回荡,杀机已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两方人马缓缓逼近,将顾青山三人与那陨铁木构的中枢模型围在中心。
“碎器净世,先毁此物,再寻密卷!”碎器会首领目光锁定中枢模型,手中一对乌沉短锏扬起。
“圣教之物,岂容尔等亵渎!”幽冥教头目双掌乌光再现,阴寒掌风迫人眉睫。
前有狼,后有虎,形势危如累卵!
柳先生忽然朗声一笑,上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视两方:“尔等可知,此物为何?又可知,此时天下大势为何?”
他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让双方脚步微微一滞。
“此乃先贤以大智慧,察星辰,观地脉,融汇木石金铁之性,所造之水脉调控枢机!其核心不在神力,而在至理与妙工!毁之,尔等不过是一群蒙昧破坏之徒;夺之,若不明其理,不通其性,亦如孩童舞巨斧,徒惹祸端!”
他话语一顿,声音愈发沉凝,仿佛带着历史的重量:
“更何况,如今元廷失德,天下烽烟四起!朱元帅挥师北伐,中原光复在即!我华夏衣冠,文明礼乐,即将重光于日月之下!一个重振礼乐、复兴百工的新朝已在眼前!尔等不思守护这凝聚先人心血的文明结晶,反欲毁之夺之,岂非逆天而行,自绝于这浩浩汤汤之大势?”
这番话,如洪钟大吕,在这天坑底部激荡。提及天下大势,提及华夏重光,便是幽冥教徒中,亦有几人目光闪烁,攻势稍缓。
碎器会首领却厉声反驳:“胡言乱语!旧器不毁,新世何来?唯有彻底净化,方能……”
“方能让你等偏执之徒,行独夫之事!”老金忽然嗤笑打断,他双叉一摆,指向那中枢模型,“说破大天,这东西,靠的是实打实的手艺!看见那隼牟结构没?看见那算筹排列没?不懂这个,你们连它怎么转的都看不明白!抢个壳子有屁用!”
顾青山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在柳先生以大势震慑,老金以技艺嘲讽,引得双方头目心神微分之际,他动了!
身形如电,并非攻向任何人,而是直扑那中枢模型!他的目标,不是整个装置,而是装置核心、那数百枚缓缓运转的木质算筹中,几枚色泽最深、纹路最为古拙,且与青铜小鼎纹路完全对应的核心算筹!
“拦住他!”幽冥教头目率先反应过来,一掌拍向顾青山后心!
碎器会首领也同时出手,短锏直砸顾青山头颅!
柳先生与老金岂容他们得逞?柳先生铜镜一晃,折射天光直射幽冥教头目双眼,同时袖中铁蒺藜激射碎器会首领面门!老金则双叉如风,悍然挡住两侧袭来的普通教徒。
顾青山对身后危机不管不顾,全部精神集中于手中动作。短刃的刀尖被他运用得如同最精巧的刻刀,在那电光石火间,精准无比地挑、拨、撬动那几枚核心算筹的榫头!
“咔!咔!咔!”
几声轻响,三枚色泽深沉的木质算筹被他以妙到毫巅的手法,毫发无伤地取下,瞬间纳入怀中!与此同时,他反手将怀中青铜小鼎,猛地按入装置正面的凹槽!
“嗡——”
整个中枢模型剧烈震颤起来!失去了核心算筹,模型的运转瞬间紊乱,悬浮的算筹互相碰撞,发出杂乱声响。而小鼎的嵌入,似乎激发了某种备用或示警机制,装置内部传来一连串急促的机括转动声!
“不好!机关要失控!”不知谁喊了一声。
轰隆!
装置底部猛地喷射出大量白色的水汽(乃是古老的压力机关),瞬间笼罩了小半个坑底!同时,坑壁四周传来隆隆之声,似乎有巨石开始滚落。
“走!”顾青山大喝一声,与柳先生、老金趁着水汽弥漫、敌人惊乱之际,凭借之前观察的路径,向着一处看似绝壁,实则有隐蔽裂隙的出口疾冲而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幽冥教头目气急败坏。
“核心算筹被他取走了!”碎器会首领亦怒吼。
然而,水汽与落石阻碍了他们的脚步。
顾青山三人险之又险地钻入裂隙,身后是敌人的怒吼与机关崩乱的轰鸣。
裂隙之后,是一条向上的狭窄天然隧洞。疾奔中,顾青山感受着怀中那三枚冰凉而沉重的木质算筹,心知这便是通往“潜龙武库”,乃至未来应对更大风波的钥匙之一。
而洞外天地,元末的烽火正炽,一个属于大明王朝的曙光,已悄然浮现于历史的地平线。那将是一个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时代,一个百工复兴、文化昌盛的时代,一个资本主义悄然萌芽、市井繁华竞逐的时代……他们守护的文明火种,将在新的天地里,燃成怎样的辉煌?
---
【下集预告】:虎口夺钥,终得星核!元末烽烟将尽,大明曙光已现!顾青山三人携核心算筹,将去往何方?“潜龙武库”之谜如何展开?
第111 集《新朝序曲》,火种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