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县,因剑得名,因瓷生辉。
尚未入城,便可见沿途山峦青翠,溪流纵横,其水清冽,正是成就如玉青瓷的根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窑火气息与泥土的芬芳,无数窑场依山傍水而建,林立的烟囱终日吐着或浓或淡的白烟,如同这片土地不息的生命脉动。
顾青山与柳先生随着商队入城,眼前顿时被一片繁忙景象所笼罩。街市之上,瓷铺林立,陈列着各式青瓷,从寻常碗碟到供奉御前的精品,釉色如峰峦叠翠,温润内敛。搬运坯料的工人、描绘青花的画师、掌控火候的窑工……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窑业画卷。
两人并未急于打听,而是先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柳先生早年游历四方,对龙泉颇为熟悉,他带着顾青山,扮作前来采购瓷器的客商,连日来流连于各大窑场与瓷行之间。
他们看似在品鉴瓷器,实则暗中观察,凭借柳先生的见识与顾青山对“火”性气息的敏锐感知,探寻着任何可能与“火钥”相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几日下来,收获甚微。各大窑场虽各有秘技,窑火掌控更是核心之秘,但其所用之火,终究是凡火,虽蕴藏匠人智慧,却远未达到“五行本源精粹”的层次。
“莫非方向错了?”客栈房间内,顾青山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过,“此地窑火虽盛,却尽是人为之力,与那天地自生的‘火钥’灵韵,似乎隔了一层。”
柳先生沉吟道:“非也。火钥之性,在于‘转化’与‘升华’。此地窑火虽为人为,却借山水之势,化土石为美玉,正是‘火’行力量的体现。或许,非是窑火本身,而是某种在极致窑火中才能诞生的特殊之物,或与火钥相关。”
他目光深邃,回忆起一则近乎传说的记载:“古籍有云,‘窑变无双,乃聚火精’。意指在万中无一的窑变之中,可能凝聚出一丝最为纯粹的火行精华。若能寻得此类蕴含火精的瓷宝,或能借此感应真正‘火钥’的所在。”
窑变!顾青山眼中一亮。窑变乃是瓷器在烧制过程中,因釉料配方、窑温、气氛等因素的微妙变化而产生的无法复制的瑰丽釉色变化,被视为天意与人力结合的奇迹,每一件窑变精品都独一无二。
“只是,窑变之物,可遇不可求,多为窑场秘藏,轻易不肯示人。”柳先生道,“我们需得寻一位既深谙此道,又并非唯利是图的老师傅。”
就在两人商议如何接触核心窑工之时,顾青山忽然感到怀中那卷得自径山寺禅房的、记载着前朝宫廷榫卯的绢图,似乎微微发烫!
他心中一动,立刻取出绢图。只见在不起眼的角落,一行之前未曾留意、以隐形药水书写的细小字迹,在接触到龙泉特有的湿润空气与窑火气息后,竟缓缓显现出来:
“火精所钟,不在凡窑,而在‘琉华’遗迹。”
琉华遗迹?
顾青山与柳先生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与恍然。
琉华,并非窑场之名,而是南宋初期一座为宫廷烧制贡瓷、后因故废弃的古官窑遗址!其地位置隐秘,技艺早已失传,只存在于零星野史笔记之中!
难道,“火钥”或其线索,竟藏在那座早已被岁月掩埋的琉华古窑遗址之中?
瓷都的迷雾,似乎被这意外显现的线索,悄然拨开了一角。
(第87集 终)
---
【下集预告】: 目标锁定琉华古窑遗址!顾青山与柳先生将如何寻找这处隐秘的所在?古窑之中,等待着他们的是火钥的线索,还是新的危险?
第88集《古窑幽火》,深入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