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敲打着废弃厂房的铁皮屋顶,发出沉闷的噼啪声,混合着空气中弥漫的铁锈与潮湿霉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叶羽晴踩着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厂房深处,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颤抖,照亮了散落的废弃器械和斑驳的墙壁。
“叶警官,你终于来了。”
黑暗的角落里,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尾调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玩味,像毒蛇吐信般令人心悸。
叶羽晴浑身一凛,瞬间屏住呼吸,手电筒猛地转向声音来源,同时握紧了腰间的配枪,指腹感受到冰冷的金属触感,才稍稍压下心底的不安。
“出来!” 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谁?为什么约我来这里?”
光束所及之处,一道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那人穿着深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直到走到厂房中央那盏忽明忽暗的吊灯下,叶羽晴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 竟然是陈默!
那个三天前被警方以重大嫌疑人身份逮捕,却在审讯途中 “意外” 脱逃的男人。
“是你?” 叶羽晴瞳孔骤缩,握枪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节泛白,“你不是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了警惕与不解,脑海中飞速闪过审讯时的细节,难道当时的 “脱逃” 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眼神里满是嘲讽:“叶警官,你以为凭你们那些漏洞百出的手段,真能抓住我吗?”
他缓缓抬手,扯了扯衣领,“那些所谓的‘关键线索’—— 沾血的衬衫、带指纹的凶器,不过是我给你们设的一个小局而已,没想到你们还真信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羽晴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胸口剧烈起伏,“这和杨延嗣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嫁祸给他?”
她一直觉得杨延嗣的案子疑点重重,如今陈默的出现,终于印证了她的直觉。
陈默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哈哈哈哈,杨延嗣?他不过是我计划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凌厉,像被激怒的野兽,“我就是要让他尝尝被冤枉的滋味,就是要让他体会那种百口莫辩、众叛亲离的痛苦 —— 就像我当年那样!”
叶羽晴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更甚:“你说你被冤枉?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能感受到陈默话语中的滔天恨意,那绝非空穴来风。
“多年前,我被人陷害挪用公款,被判了五年牢!” 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我失去了工作,老婆带着孩子走了,父母被气得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布满红血丝,“我出狱后才查到,当年陷害我的人,和杨延嗣的父亲是拜把兄弟,他们联手吞了公司的钱,却让我当了替罪羊!”
叶羽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潮湿的空气让她的后背沁出冷汗,一边是陈默声泪俱下的控诉,一边是尚未查清的案件真相,她的大脑飞速运转:“那起连环盗窃案,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陈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变得狠戾:“是又怎样?反正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杨延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而你,叶警官,还有你们整个警局,都被我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挫败?”
话音未落,陈默突然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尖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低吼一声,朝着叶羽晴猛冲过来,眼中满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小心!” 叶羽晴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匕首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阵寒意。
她迅速后退两步,双手举枪瞄准陈默,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放下刀!否则我开枪了!”
陈默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挥舞着匕首继续逼近,嘴里嘶吼着:“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大不了一起死!” 他的脚步踉跄,却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
叶羽晴的手指紧扣扳机,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
她的枪口微微颤抖,眼前闪过陈默控诉时的痛苦神情,又想到了被冤枉的杨延嗣,想到了案件背后可能隐藏的更大阴谋。
她不想轻易夺走一条生命,可陈默的疯狂已经超出了控制,再不退让,受伤的可能就是自己,甚至会让他逃脱,让真相石沉大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厂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同事们熟悉的呼喊:“羽晴!我们来了!”
陈默听到脚步声,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知道自己寡不敌众,猛地转身,朝着厂房后方的通风口方向狂奔而去,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站住!别跑!” 叶羽晴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手电筒的光束紧紧锁定陈默的背影,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可她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同事们迅速分成几路,在厂房周围形成包抄之势,手电筒的光束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陈默逃窜的方向。
叶羽晴紧追不舍,耳边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雨水滴落声和身后同事们的呼喊声。
陈默能否被成功抓获?
他口中的 “被陷害” 是否属实?
当年的旧案与如今的盗窃案之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关联?
被冤枉的杨延嗣,又能否随着陈默的落网重获清白?
这场雨夜中的追逐,不仅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更是真相与执念的终极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