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
不，她不会缺钱。
装备？
阿苏拉的目光掠过她双手上的半指手套，再度否决。
空气越发沉默而凝滞。
他的大脑来回转动，看着巫星川的黑色双眸不由得扪心自问——我有什么？我能给什么？
阿苏拉沉默着，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如果是母亲在这里，她会怎么说？
她会说——我可以给你一个郑重的承诺。
这是相当有分量的东西，因为她是如今摄政且握有兵权的第一亲王。
可他什么都没有。
年轻的男孩慢慢握起拳头，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
巫星川也不催他，只慢条斯理的啜饮着诗与歌为自己准备的热饮——暖呼呼的，心都暖和了。
甚至用了言灵不让它冒烟。
巫星川面无异色，大脑却开始放空。
阿苏拉突然站起来，对她深深行了一礼：“很抱歉，目前的我什么都没有。”
巫星川：？
哎，等会儿，交易是这样的吗？不应该是你来我往吗？
难道说这次心理战她赢的很彻底？
阿苏拉直起身子，神情郑重：“除了我自己，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予你的东西。而我是一名六星单天赋的战士，所以——在不违背我个人信仰的前提下，你的任何要求和指使，我都将会尽全力去满足。”
接下来的军校生涯中，他将会万事以她为先，听她的命令。
巫星川：……嗯……
所以是这句话不对劲，还是她不对劲？
莫名想歪一瞬的巫星川绷住自己严肃且沉静的面孔：“那你又如何保证你说的话是真实的？”
阿苏拉利落的拿出一枚翡翠般的指环，单膝下跪低声宣誓：“我将起誓，若能将这件事平稳渡过，在不违背国家信仰与立场的前提下，我将会作为眼前之人最锋利的利刃，以你为先，听你之令。”
翡翠般的指环微微一闪，从他眉心处点出一点翠玉般的颜色，紧接着他将这枚指环交予了巫星川的手中：“这是沙罗的碧绿誓约，对此宣誓者会难以逃脱它的掌控，而且还能随时知道宣誓者的位置。”
指环落入手心，巫星川清晰的感觉到了几分特殊之处，稍微研究了下确定他口中的真实。
“你很冲动。”巫星川将它拈起，神情奇异。“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拿这个来利用你呢？”
许是破罐子破摔一般，他笑了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少年人那般：“就凭我的母亲，是沙罗第一亲王，你——想获得她的‘友谊’，而并非‘仇恨’，对不对？”
“……倒是不笨。”
巫星川笑了起来，抛了抛指环，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挂了一个银白指环的空间项链，顺手又挂上去了一个，银色黑色翠玉色相得益彰，倒还不算难看。
“行了，你回去吧。这件事不必再担心了。”
目送面色从容的阿苏拉和几次欲言又止又生生止住脚步的卡索离开，巫星川向后一靠，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呢喃：
“本来我还在担心合作久了花家拿乔怎么办……第一亲王阿曼达，一位正式掌权的掌权者，即使有日不落的掣肘，想必也能够有足够制衡的作用吧？”
目前还空有财富和野心、刚刚起步且同林施二家相交多年的花家。
对上有着权力却被掣肘、仍旧未曾放弃打算进行一次大改革的沙罗第一亲王。
嗯，旗鼓相当。
绝配，完美。
接下来只要和这位第一亲王正式搭上线就好。
“收到，正在抹除重要证据……抹除完毕。”
……
果然，抹除了重要信息的智能体即使被收缴也没能再查出来什么，倒是让星舰这一方对智能体身后的人多了几分警惕和猜测。
他们几乎都以为是星盗身后的人主动删除的。
这场‘突然袭击’很快就迎来了结尾。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秉承着对自己人的负责，巫星川将阿苏拉带去训练场进行对抗训练。
许是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处境，阿苏拉的剑锋格外凌厉，比起施珩来说，要多了更多属于‘战争’的味道。
巫星川很喜欢和他对打，有种打不死还能继续打的错觉。
阿苏拉也比他外在的表现要更加坚定，刨除最开始时对于自己被同龄人揍成沙包的茫然和自我怀疑，一个晚上便调整好了心态，开始主动求锤捶。
于是他求捶得捶。
一开始还有些对她实力不看重的心情，也彻底在一次又一次被撂倒在地上时给摔的粉碎。
相比于卡索带来的剑术，巫星川的出拳几乎每一拳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动袭击，路数诡谲，身法更是摸不着碰不到。
又因为同龄人的缘故，比起如师如父般的卡索，他似乎对自己的狼狈更加放的开，也对失败接受的更加坦然。
阿苏拉又一次被撂倒在地，喘着粗气抬手捂住眼睛，缓了缓才握住巫星川伸过来的手。
“你很厉害。”阿苏拉真心实意且有些犯愁的说着，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厉害到我觉得我的誓言似乎不那么值钱。”
“还行。”巫星川松开他的手，上下看了眼他现在的状态。“潜力股么，总是要有一段成长期的，我也是啊。”
他们都还是少年人，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施珩带着假笑从一旁凑过来：“该我了吧？”
阿苏拉一挑眉，看清他眼里的几分敌意，顿时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念头，故意靠近巫星川，压低到确保施珩能听见但又不能直说的音量：“打个商量，我都是你的人了，能不能延长一下时间？”
什！么！叫！我！都！是！你！的！人！了！
施珩眼里的绯色像是着火了一般，被林琅强行向后拖了一把才没直接上去询问——自家表弟没眼看，真没眼看。
巫星川想了想——好像也是，自己这边的实力不是越高越好么？
“行啊，晚上来我房间。”巫星川利落的开口。
阿苏拉的笑意凝在唇角：“啊？”
晚上？房间？
他有那么瞬间似乎想歪了。
施珩冲了过来，秀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什么晚上！为什么晚上要去你房间！”
巫星川：……
她面无表情的抬手，毫不客气的用力揉了把施珩的脑袋答非所问：“嗯嗯，你该来挨揍了。”
施珩：……
林琅默默抬头，神情有些复杂——自家表弟是不是被当成小狗哄了？是吧？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