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边保证,一边懊恼。
他们蹲守了好几日,日日都是吕润昱自个回府的,谁曾想他们今日出手,便碰到了昭远侯府侯夫人。
眼下也只能自认倒霉。
陈沁玉泰然自若:“是叫你们跟我儿道歉,不是跟我。”
几人虽不情愿,可比起被抓进去,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吕润昱面前。
“润昱兄,今日是我们错了。”
“我们只当是跟你闹腾闹腾,并非是故意为难你。”
“润昱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吧,明日,明日我把果子全都给你。”
吕润昱聪慧,他知晓今日之事能善了,皆是因为陈沁玉来了。
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只等日后有了机会,再好好偿还。
“今日之事,我不与你们计较,但若是有下次……”
吕润昱话还未说完,便被陈沁玉接了去:“若是再有下次,我昭远侯府必定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有些话,还得陈沁玉出面说,才有威慑。
“还有,日后我不想再听到庶子二字,昭远侯府一共三个儿子,润昱排行老三,他既是昭远侯府的子嗣,那便也是我的儿子。”
吕润昱眸中闪着光芒,他看着陈沁玉,隐隐中,他感受到了那份期盼已久的亲情。
是谢素莲从未给过他的亲情。
是这世间最让人安心,最让人信任的感情。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日后我等定不会再取笑三爷。”
“夫人,那,那我们就先回了。”
“夫人放心,今日之事,我等必定不会同主子说的。”
陈沁玉冷笑一声:“你们好自为之。”
几人一听,灰头土脸的滚了回去。
吕润昱刚要开口道谢:“多谢……”
陈沁玉没有说话,只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吕润昱瞪圆了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觉着如做梦一般,不真切。
“夫人,当真要与三爷同乘一辆马车?”
陈沁玉点点头:“我与三哥说会话。”
沈嬷嬷没再多言,只自顾自上了另一辆。
陈沁玉看着吕润昱,越看越欢喜,这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的身上流着自己血脉,他坚毅,勇敢,临危不惧,毫不退缩。
不似那两个废物,明明哪哪都比不上吕润昱,前世里,她还将他们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当真可笑至极。
吕润昱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先开了口:“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母亲,若非母亲及时赶到,润昱怕是难逃贼手。”
陈沁玉回过神来,大抵这便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吧,又兴许是上天庇佑,她才会鬼使神差的跑来接吕润昱。
“路过此地,碰巧赶上你下学,便多等了会。”
陈沁玉不敢将话说的太直白,眼下尚不能与吕润昱相认。
可话又说回来,皇宫重地,谁又会恰巧路过呢?
“这几日可还习惯,宫内可有旁人欺负你?”
吕润昱摇摇头:“太子殿下对我十分信任,他们即便是有心,自是也不敢在太子面前欺辱我。”
陈沁玉叹了口气:“如今宫中已是风雨飘摇,太子刚被立储,想必他的处境……”
顾修远被立为太子之时,圣上便想着为他寻个老师。
宫里那些人,早就站了队,即便是尊贵的太子少师,也没有人敢应。
最后,还是圣上召见了老将军。
老将军自是知晓这其中利害关系,但他效忠的始终是圣上,索性便叫陈衍做了太子少师。
陈衍虽出身武将世家,却对拳脚功夫无甚兴致。
老将军虽有些惋惜,可也未强人所难,好在陈衍的女儿自小便喜好骑马射箭,老将军这才觉着将军府后继有人了。
陈沁玉猛然想起前世里,就因为此次水患,举国动乱,大皇子顾承瑄借机举兵造反,不仅害死了刚被立为太子没多久的顾修远,更是将其他几位软禁起来。
而后他便做了令人惊骇的一件事,弑父篡位!
自此,他便坐上了皇位。
而后,整个国家动荡不安,再无安稳日子可过。
叛变之时,正逢外敌入侵,老将军领兵在外,没能救下圣上。
新皇登基,铲除异己,将军府岌岌可危,也是在这个时候,老将军遭人陷害,被指私通外敌,谋逆造反,被灭了满门。
如今,陈沁玉已想法子让圣上下了旨意,命百姓抢收粮食,想必这水患一事,也多少得以缓解。
如此,后面的事当不会发生了吧?
毕竟她已尽自己能力去改变了能改变的事。
殊不知,此刻,侯爷吕仁书又私自会见了林远。
一处偏僻宅子内,吕仁书与林远同处一间屋内。
林远将烛芯剪短了些,烛光也随之晃动起来。
“吕侯爷,听闻贵府三公子与太子关系颇近。”
吕仁书站起身来:“贱内托了关系,让他进了宫,不过侯爷尽管放心,他自小便没读过几本书,成不了大器。”
“如此,倒是吕侯爷高瞻远瞩,将自己儿子送到太子身侧,于我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不知侯爷对三公子可有掌控的把握?”
吕仁书自是知晓林远话里的意思,林远是顾承瑄的人,又与太后有那层关系在,所以,他与太子自当是对立位。
如今吕润昱做了太子伴读,林远说这些不过是提点他,莫要走错了路。
“林侯爷不必多虑,犬子毫无建树,必定不会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若是用之妥当,怕是可以事半功倍。”
林远将吕仁书面前的杯盏重新添满茶水:“如此,那我便静候侯爷佳音。”
吕仁书端着杯盏:“前些日子,侯爷说要引荐的那人,如今可有着落?”
林远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放下杯盏:“已经送进去了,不过有些事,届时还需侯爷多费费心。”
吕仁书点点头:“但凡有用得着我吕仁书的地方,侯爷尽管吩咐。”
林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吕仁书:“若是真到了需要侯爷出手的时候,侯爷莫要生出恻隐之心才好。”
“侯爷放心,只要与我昭远侯府无害,我定会倾囊相助。”
林远勾着嘴角:“即便事关侯府夫人,侯爷也可如此?”
吕仁书暗自思量片刻,而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林远:“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