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正瞧见一袭淡绿色襦裙的吕青蝶缓步走来。
她端庄淑雅,眉宇成章,落落大方。
再瞧瞧衣衫不整,不知羞耻的吕青漫,二人对比之下,只叫众人心生感慨。
这嫡庶之别,可不仅仅是名誉上的。
一个宛若天上皎洁明月,一个犹如地上污秽烂泥。
这不,吕青漫刚瞧见吕青蝶,便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你去了何处?为何……”
吕青蝶不解:“依妹妹看,我当在何处?”
吕青漫猛然清醒过来,她万不该在此刻质问吕青蝶,否则今日之事,定会查到她身上来。
可,她这心头怨恨,她今日所受冤屈,又如何能平?
转而,吕青漫换上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母亲,是,是他想要非礼我,青漫拼死抵抗,这才没能叫他得逞,还请母亲为青漫做主。”
陈沁玉冷眼看着前方,是非黑白,她又怎会看不清楚?
若非青蝶聪慧,若非她叫李嬷嬷寸步不离地跟着青蝶,恐怕这会子被林卓凡欺辱的便是她的女儿了。
她们好歹毒的心,一次次对青蝶下手,陈沁玉攥紧手心,这一次,她必定不能轻饶了她们。
“你受了委屈,母亲自会为你做主,可你方才不是同青蝶一道去换衣裳吗,怎地又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儿?”
吕青漫低着头,又抿了抿嘴唇,她张了张嘴,似是还未想好说辞。
方才,吕青蝶是要回落樱苑换衣服来着,吕青漫借口落樱苑太远,便将她骗来了莲池阁。
至于林卓凡,他早就在此处等着了。
上一回他没能得到吕青蝶,便一直记恨在心,这不,吕青漫给他递去消息的时候,他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方才在寿宴上,林卓凡也是故意多饮了几杯。
为的便是东窗事发之时,他可用醉酒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林卓凡迷离的双眼四处搜寻:“青蝶,青蝶你在哪里?”
陈沁玉厌恶地瞪着他:“来人,让他清醒清醒。”
两个下人闻言,直接端了一盆凉水,猛地浇到林卓凡身上。
林卓凡打了个寒颤,彻底醒了过来。
而后,林卓凡按照之前设想的那般直接跪在陈沁玉面前:“夫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关青蝶的事,是我贪杯,是我对不起青蝶……”
吕青蝶冷笑一声:“武安侯府世子竟是这般蠢笨之人。”
林卓凡抬起头,正对上吕青蝶的眸子,霎时,林卓凡如梦初醒:“青蝶,你,你怎么……?”
吕青蝶微微一笑:“你与青漫妹妹似乎同样惊讶,那依你看,我应当如何?”
林卓凡转过身看到躲在拐角处凌乱不堪的吕青漫,一瞬间,他只觉脑子嗡嗡炸开,难道,难道他方才是在对吕青漫……?
这,这怎么回事?
他方才明明是想要与吕青蝶翻云覆雨一番,怎地却变成了吕青漫?
吕青漫哪顾得上他,任由林卓凡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吕青漫只一味哭哭啼啼,诉说心头委屈。
“母亲,母亲定要为青漫做主啊。”
“母亲,此番虽是青漫的过错,可此事关系到整个侯府,还请母亲为青漫讨个公道。”
林卓凡一脸茫然,他想娶的可不是吕青漫。
吕青漫名声在外,谁娶了她,那才真是倒了大霉。
就在这时,老夫人走了进来。
李嬷嬷看了一眼陈沁玉后,便退到了一侧。
陈沁玉淡然一笑:这等精彩的戏码怎能不叫老夫人亲自来瞧瞧?
“母亲,您来的正是时候,儿媳从未遇过这等事,儿媳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
老夫人刚一进门,便气的浑身哆嗦:“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方才李嬷嬷去寻她,只说莲池阁出了事,她还以为是谢素莲要死要活,没曾想竟是吕青漫与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行淫秽之事。
这叫她这张老脸往哪搁,这叫昭远侯府的颜面往哪放?
方才寿宴之上已是叫人看尽了笑话,眼下还有这么多宾客瞧着,她恨不能将吕青漫当众掐死。
老夫人气的嘴唇发抖,手上的佛珠也捻不利索了:“你,你,谢姨娘便是这样教你的?”
“还有你,妄为武安侯府世子,竟敢对我侯府的女儿,图谋不轨!可是觉着我昭远侯府好欺负?”
林卓凡赶紧辩解:“老夫人,误会,都是误会,实在是在下不胜酒力,这才做出这等事来。”
陈沁玉冷眼扫着林卓凡:“不胜酒力?不胜酒力你是如何找到这莲池阁的,不胜酒力你又为何认定轻薄之人是青蝶的?”
吕青蝶附和了一句:“若是真不胜酒力,你便该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还如何能有心思想那些事?”
林卓凡百口莫辩,早听闻昭远侯府侯夫人对自己的女儿不甚上心,可如今瞧着,这传言是半点不能信。
吕方招也再三同自己保证,说这门亲事侯府无人会阻拦。
可眼下这般情形,哪哪都不对劲。
眼瞅着不好蒙混过关,林卓凡干脆破罐子破摔:“夫人,老夫人,在下早就属意于青蝶,今日犯下这错,我也是后悔不已,
可我对青蝶的情意,天地可鉴,还请夫人看在我对青蝶痴心一片的份上,成全我们。”
陈沁玉险些被他的话气笑了:“如今你轻薄了我侯府二小姐,却要我成全你与大小姐,林卓凡,你真当我昭远侯府无人能与武安侯府抗争吗?”
林卓凡赶紧摆手:“夫人,我绝非此意,我,我,我总不能两个都娶吧?”
“简直荒谬,来人,给我打断他的腿!”
李嬷嬷闻言,抄起棍子就上。
老夫人这会子虽在气头上,可她也知晓吕仁书与武安侯府侯爷林远关系匪浅:“沁玉,事已至此,当好好想想如何处置,你便是打断了他的腿,又能如何?”
陈沁玉闻言,看了一眼李嬷嬷,李嬷嬷点点头,又退到一侧。
“既如此,母亲可有好的法子,既能将今日之事妥善处置,又能护全侯府颜面?”
老夫人看了一眼吕青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们二人既有了肌肤之亲,又男未婚女未嫁的,就将他们二人许配为一对吧。
如此,既全了侯府颜面,对他们二人也都有个交代。”
吕青漫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祖母,孙女,孙女不想嫁给他。”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想与不想,都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