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提供的分析报告,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君士坦丁堡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灵能晶体不仅污染心智,更能同化生物,形成蜂巢思维网络——这一结论让威胁的等级在北冥雪心中再次提升。被动防御等待绝不是办法,必须主动出击,弄清这股力量的源头、规模和意图。
决议很快形成:组建一支精锐的联合侦察小队,深入西北方向异常信号区域,进行抵近侦察,尽可能获取晶体样本、活体样本(如果可能且安全)以及关于那个“蜂巢意识”的更多信息。
人选的选择,成了一次微妙的平衡艺术。
指挥所内,北冥雪、逸仙、4a1(代表格里芬),以及被北冥雪特意请来的测试者(代表塞壬实验机关)围坐在临时拼起的沙盘旁。沙盘上,根据终端扫描和ar小队前期侦察的数据,粗略勾勒出了目标区域的地形。
“侦察队必须精干,具备强大的生存、侦察、应变和火力。”北冥雪定下基调,“目标是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信息,避免缠斗。”
4a1率先开口:“格里芬方面,我亲自带队,ar-15负责精确侦察与狙击掩护,ro635提供电子支援与通讯中继。sopod ii和16a1留守基地,加强防御。”这是最合理的安排,4a1的稳重和ar-15的精准是侦察的保障。
逸仙接着说道:“海上支援和远程火力由平海负责,她的舰装适航性更好,可以沿河道提供一定距离的炮火覆盖。另外,我认为可以带上一位‘特殊’的成员。”她目光看向北冥雪,“女灶神主动请缨,她虽然不是战斗人员,但她的维修和紧急医疗能力,尤其是对非人类单位(指可能捕获的变异生物)的处理能力,可能会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北冥雪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女灶神的加入确实能提高小队的续航和容错率。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测试者身上。她推了插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是在分析实验数据:“根据协议,在涉及共同研究目标(灵能)且存在不可控变量的情况下,实验机关有权参与并获取第一手数据。观察者阁下指派净化者加入此次行动。”
“净化者?”4a1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对那位好战冲动的塞壬人形印象极其深刻且负面,“她的不可控性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量!我反对。”
测试者的声音毫无波澜:“净化者的战斗力和对异常能量的抗性,是此次行动的有效保障。观察者阁下已对她下达了优先服从侦察指令的约束条款。当然,如果贵方认为无需我方协助,实验机关也不会强求。”她的话听起来是选择,实则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北冥雪心中明了,塞壬的参与既是帮助也是监视,更是为了第一时间获取灵能样本。拒绝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甚至影响刚建立的脆弱合作关系。关键在于约束。
“净化者可以加入。”北冥雪最终拍板,目光锐利地看向测试者,“但必须接受4a1作为此次侦察行动的现场最高指挥。任何行动必须经过4a1同意。如果净化者违反指令,引发不可控后果,实验机关需负全责,并且合作关系将重新评估。”
测试者沉默了几秒,似乎在通过内部链路与观察者沟通,随后点头:“可以。约束指令已确认。净化者将听从4a1的现场指挥。”
人选就此确定:陆上以4a1为首,成员包括ar-15、ro635、女灶神以及“外援”净化者;海上支援为平海;北冥雪则通过终端提供实时数据支持和远程指引。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联合侦察小队在港区集结。气氛依旧有些微妙。ar-15默默检查着自己的枪械,与跃跃欲试、不停摆弄着锁链的净化者保持距离。女灶神背着她那标志性的、装满各种工具和药品的大号医疗箱,表情温和中带着坚定。平海的舰装已经半展开,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4a1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每一位成员,最后在净化者身上停留了一瞬:“任务目标明确,行动准则只有两个:第一,获取信息;第二,全员安全返回。任何行动必须听指挥。明白了吗?”
“明白!”ar-15和ro635立刻回应。女灶神轻轻点头。平海在通讯频道里确认。
净化者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野性的笑容:“放心吧,指挥官~只要有好玩的东西可以拆,我会很‘听话’的~”
4a1没有理会她话语中的挑衅,只是冷静地一挥手:“出发!”
小队登上一艘经过改装、加装了简易装甲和消音装置的冲锋艇,由平海在侧翼护航,悄然驶出海峡,沿着海岸线向西北方向进发。北冥雪和逸仙等人留在指挥所,通过终端和平海共享的视野,紧张地注视着这次前途未卜的行动。
航行数小时,逐渐靠近目标区域。空气中的压抑感越来越强,甚至连海风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烦意乱的腥甜气息。岸上的植被开始出现异常,许多植物的颜色变得黯淡,或是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形态。
“即将抵达预定登陆点。”平海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前方水域发现少量漂浮的……变异鱼类尸体,迹象异常。”
冲锋艇小心地靠上一处僻静的海滩。小队成员迅速登陆,展开警戒队形。4a1打了个手势,ar-15立刻寻找制高点,架起了她的武器,高倍镜扫视着幽暗的丛林内部。ro635则开始释放微型侦察无人机,同时尝试探测灵能信号源的具体方位。
“信号干扰很强,但可以确认,核心源就在前方约三公里处的山谷中。”ro635快速汇报,“检测到大量生命信号聚集,能量读数……混乱且充满恶意。”
队伍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内陆渗透。越往深处,环境的异变越加明显。树木的枝干扭曲如同怪物的爪牙,地面覆盖着一层黏滑的、暗紫色的菌毯状物质,空气中那股腥甜味更加浓郁。
突然,走在前方侧翼的净化者停下了脚步,她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有东西过来了!数量不少!”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前方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嘶吼。紧接着,数十双闪烁着暗紫色光芒的眼睛,在幽暗的林间亮起。
那不是普通的恐龙。它们的外形依稀还能看出原本的物种特征(主要是类似小型驰龙科的生物),但全身覆盖着粗糙的、晶体化的甲壳,关节处伸出尖锐的骨刺,嘴角流淌着具有腐蚀性的涎液,眼睛完全被一种狂乱的光芒占据。
它们发现了侦察小队,没有丝毫犹豫,发出一阵刺耳的、仿佛源自同一个意识的尖啸,如同潮水般扑了上来!
“敌袭!自由开火!”4a1冷静下令,手中的步枪瞬间喷吐出火舌。
“砰!砰!”ar-15的狙击枪精准点射,每一枪都命中一只变异生物的头颅或能量核心,但它们的甲壳异常坚硬,往往需要数枪才能彻底解决。
ro635迅速后撤,撑开小型能量护盾掩护女灶神,同时操纵无人机进行战场监视。“它们的行为高度协同!没有个体意识,完全是蜂群战术!”
“哈哈!来得正好!”净化者狂笑着,挥舞着锁链冲了上去,她的攻击方式狂暴而直接,锁链缠绕着幽能,轻易地将扑上来的变异生物撕碎,但她的行动轨迹也显得有些莽撞,脱离了预设的防御阵型。
“净化者!注意阵型!”4a1厉声喝道。
战斗瞬间爆发,寂静的丛林被枪声、爆炸声和怪物的嘶吼填满。而这一切,仅仅是与那神秘灵能力量的初次接触。山谷的深处,那股令人不安的低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