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华听着对方的声音，感觉有些耳熟，却又不太确定。此时她正与对方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去细想。
对阵的两人，风格迥异。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气势汹汹，好似骑着高头大马的勇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另一人则矮小精悍，脚步灵活，身如游龙，攻势无坚不摧。两人交手多时，杀得昏天黑地，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此时正值院里的妇女们去菜市场买菜，或是在院里洗衣裳的光景。因此，尽管两人激战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拉架劝和。
直至最后，双方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累得像刚跑完远路的小狗，直喘粗气，就差吐着舌头换气了。
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死死地扯着对方的头发，谁也不肯先松手。
最终，两人都力竭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稍稍缓过劲儿后，那老太婆恶狠狠地瞪着杨瑞华，咬牙切齿地说道：“姓杨的，等老娘回去吃饱了，再来收拾你这个老骚货！”
这时，杨瑞华终于反应了过来，迟疑地问道：“你……你是贾……张氏？”
贾张氏狠狠朝着杨瑞华啐了一口，接着扭身便往中院走去。杨瑞华却没有气恼，反而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喃喃自语道：“这下贾家可有好戏看咯。”
中院贾家屋内，秦淮茹正抱着襁褓中的小当喂奶。突然看到一个蓬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老太婆闯了进来，把秦淮茹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强作镇定，大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闯进别人屋里？再不出去，我就去报工安抓你！”
那老太婆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淮茹手中的小当，突然厉声问道：“秦淮茹，你手上的小畜生是谁的野种？”
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太婆，只见她浑身散发着恶臭，衣裳褴褛。
更让秦淮茹难以置信的是，之前胖得像猪一样的她，如今竟瘦成了麻秆。不过，那言语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秦淮茹没有回应贾张氏关于孩子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妈，你回来了就好，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
贾张氏本还想继续追问秦淮茹手上孩子的事情，可此时她饥肠辘辘，再加上刚才那一场恶斗，体力早已耗尽。
最终，她没有再和秦淮茹僵持下去，只是嘴唇不停蠕动，嘴里不知又在骂着什么不堪入耳的脏话。
她走到炕前，也不管这是谁的被褥，掀起被子，连鞋都没脱，穿着那身臭烘烘的衣服就钻进了被窝。不到三秒钟，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当秦淮茹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时，饭菜的香味瞬间钻进了贾张氏的鼻子，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或许是今天的饭菜合了她的心意，秦淮茹知道贾张氏饭量大，特意多做了几个白面馒头，还炒了一盘猪油渣白菜。
贾张氏不停的吸着鼻子，循着香味就过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坐下，便伸手抓起一个大白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大半个馒头瞬间就进了嘴里。
她随意搅拌几下就想咽下去，可能是嗓子眼太干，馒头卡在了喉咙里。
她拼命地捶打自己的胸膛，那恶毒的三角眼瞪着秦淮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另一只手还冲着秦淮茹比划着什么。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那副模样，心里直犯乐，可又不敢真笑出声来。
实际上，她心里是清楚贾张氏的意思，只不过故意装作糊涂，就想让这个老虔婆多受点罪，多消耗些她的“战斗力”。毕竟，一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大战”等着呢。
直到贾张氏被馒头噎得脸涨得通红，眼都快翻白了，秦淮茹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慌慌张张地奔向厨房去倒开水。她提起热水瓶晃了晃，顺手又拿上一个烧水的锡壶，急匆匆出了屋子，朝着水池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妈，不巧，热水刚好用完了，我这就给您烧去。”
到了水池边，她把热水瓶里大半瓶热水“哗啦”一下倒进了水池，接着把锡壶装满水，提回屋里，搁在炉子上烧起来。
然后她也没再去管贾张氏，径直走到里间，抱起正在哇哇啼哭的小当，轻声哄着。
贾张氏好不容易才把那一大口馒头咽了下去，拍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这口气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那双三角眼，指着秦淮茹就破口大骂：“你这个丧良心的骚蹄子，是想把老娘活活噎死，好去勾搭男人是吧？老娘偏不让你如意！”
秦淮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妈，我也没办法呀，我已经给您烧开水了，就是还得等会儿。”
“哼，等你那水烧开了，老娘早被噎死啦！”或许是肚子实在太饿了，贾张氏没再继续骂下去，风卷残云般地吃起馒头和白菜来。
没几分钟，六个白面馒头和一大盆白菜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水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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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张氏把手里的筷子一扔，打着饱嗝，用那脏得几年没洗的手指，抠着牙缝里的白菜残渣。那模样，看得秦淮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秦淮茹，你给我过来，我有话问你。”贾张氏吃饱喝足后，开始中气十足地命令道。
秦淮茹没搭话，只是默默地把小当抱到里间的炕上，轻轻放下，顺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想了想，又把小当的帽子边沿往下拉了拉，遮住她的耳朵，这才慢悠悠地走到贾张氏跟前，静静地看着她。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这副样子，莫名地就火冒三丈，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声吼道：“秦淮茹，这个小野种是怎么回事？”
秦淮茹声音平静，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女儿叫小当，她可不是什么野种，她爹叫甄麻子。”
贾张氏难以置信地盯着秦淮茹，问道：“秦淮茹，你嫁人了？”
“我可没您那本事，能一个人把东旭拉扯大。可不得嫁人吗，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棒梗好。”
“呸，少拿我乖孙当幌子。老娘早就看出你这个骚狐狸不安分了。东旭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找野男人了。”
说着，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嚎丧起来：“哎哟我的东旭啊，你睁睁眼睛看看，你娶的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啊！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急着嫁人了，指不定早就找好的下家呢！东旭啊，你上来把这个骚狐狸带走吧！哎哟老贾啊，我被人欺负死了！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趁我不在家，就找野男人了，这是要把我贾家的家底都贴给外人啊！哎哟喂，没法活了，秦淮茹，你这是逼我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