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匆匆回到屋里，“砰”地关上房门，仿佛生怕何雨柱在后面追来似的。
他靠在门上，微微喘着粗气，稍作休息后，越想越气，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他猛地走到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用力摔在地上，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把正惊魂未定的李翠芬吓得一哆嗦，她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惊恐。
李翠芬和易中海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易中海为何如此生气，她自然是心知肚明。
等到易中海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李翠芬这才轻手轻脚地拿起热水瓶，给易中海的茶缸里倒上热水。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茶缸放到他面前的桌上，轻声说道：“老易，其实都怪我，这么多年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要是我能生，你也不用整天操心养老的事儿。要不，咱们就离了吧，你还不算老，再找个能生孩子的女人，说不定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听到李翠芬这番话，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不能生育的人是他自己。要是和李翠芬离了婚再娶，那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儿不就暴露了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个秘密，这个黑锅只能让李翠芬一直背着。他心里想着，李翠芬天天吃我的、喝我的，替我背个锅也是应该的。
于是，易中海故作严肃地说道：“翠芬，别胡说八道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我生气，是因为傻柱那小子太不懂事儿，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留，越来越放肆了。他天天跟许大茂那个坏家伙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还带坏了院里的风气。要是再影响到东旭，咱们以后的养老可怎么办啊？”
李翠芬抹着眼泪，轻声劝道：“老易，要不咱们领养一个孩子吧。我就不信，咱们把他当成亲生的养大，他会不记咱们的好，不给咱们养老。”
易中海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翠芬啊，这事儿我不是没想过。你看看隔壁院的老赵头，他收养的孩子是怎么对他的？把他活活饿死在屋里，一个月后尸体都长蛆了才被发现。我想起来就后怕。”
李翠芬不服气地反驳道：“那也得看看老赵头是怎么对待那孩子的。那么小的年纪，就让他干成年人的重活，孩子常年吃不饱，他还一喝酒就像刘海中一样往死里打孩子。这样养出来的孩子不恨他才怪呢。”
见易中海没有反驳，李翠芬乘胜追击，接着说：“要是咱们收养个孩子，把他当成亲生的好好抚养，我就不信暖不热他的心。”
易中海有些烦躁了，大声说道：“行了，别再提收养孩子的事儿了，我不会同意的。”
他看着被自己拒绝后伤心的李翠芬，又有些心虚地说：“翠芬，咱们现在有东旭，还有淮茹，他们都是好孩子。你想想，贾张氏那么厉害的泼妇，他们都孝顺，咱们对他们这么好，他们没理由不孝顺咱们。以后别再想这些没用的事儿了。”
李翠芬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易中海做主。而且自己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导致不能生育，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长叹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易中海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这事儿全怪自己。
年轻时，他兜里有了几个子儿，便不知节制，成了八大胡同的常客。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果不其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染上了花柳病。
他慌了神，四处求医，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碰到一个自称能治好他这脏病的江湖郎中。
那时他病急乱投医，竟信了那郎中的鬼话。结果呢，表面症状是治好了，却落下了不能生育的病根。等他发觉时，一切都晚了。
他娶李翠芬，主要是看中她为人老实听话，性格怯懦，好拿捏，对自己唯命是从。
而且她身体不太好，易中海买通医生开了证明，把生不出孩子的罪名都扣在了她头上。不然，以易中海的性子，早就和李翠芬离婚另娶了。
易中海心里发虚，想找个借口躲出去，便对李翠芬说：“翠芬，你先歇着，我去后院跟老太太说几句话。”说完，他直接开门出去了。
到了后院聋老太太门前，易中海先敲了敲门。
这易中海敲门还分人呢，去何家不敲门，是因为他看不起何家，看不起傻柱。
你瞧，到了聋老太太这儿，他不就乖乖先敲门了吗？
屋里传来聋老太太的声音：“门没插，你进来吧。”
易中海赶忙轻轻推开门，又小心翼翼地关好。
他看到聋老太太还没睡，半靠在床头，脑袋一低一低地打着瞌睡。听到有人进来，聋老太太睁开浑浊的双眼，见是易中海，便问道：“中海，这时候过来，有啥事儿啊？”
易中海气呼呼地说：“老太太，傻柱越来越过分了，晚上竟然还让我下跪道歉，奇耻大辱啊老太太。”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强忍住放声大哭的冲动，继续说道：“你看，就淮茹因为棒梗嘴馋，去借点肉菜这么点小事，他都不肯帮忙。这样不团结邻里、不尊老爱幼的人，您还打算让他给我养老？”
聋老太太神色平静地看着易中海，半晌才开口道：“中海啊，抛开事实不说，你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说句不好听的，傻柱花你家钱了，还是吃贾家的米了？你们要，他就得给？今晚这事儿，你敢说你没私心？”
易中海被戳中了心事，不敢直视聋老太太的眼睛。聋老太太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要不是院里只有易中海愿意给她养老，搁以前，像他这么愚蠢的人，她早不知道收拾多少回了。
可如今，她能依靠的也只有易中海，不得不指点他：“我也搞不懂贾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一碰到贾家的事儿，你就犯糊涂。我也不想再劝你放弃让贾东旭给你养老的事儿了。你不觉得你帮贾家帮得太多了吗？你得记住，只有贾家过得不好，才能显出你的重要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事事都是你冲在前面，替他们贾家冲锋陷阵。你这是本末倒置啊，中海，醒醒吧。”
聋老太太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易中海眼前一亮，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