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二楼的雅间内,靡靡之音缭绕不绝,几个穿着旗袍的小姑娘,怀抱琵琶,指尖拨弄,唱着咿咿呀呀的小曲,眼神却空洞得像提线木偶。
“他娘的,黄镇长,拿点钱怎么这么磨叽?”
一个满脸横肉,敞着军服领口露出护心毛的壮汉,不耐烦地将脚翘在红木八仙桌上,正是那保安团的赵连长。他一双醉眼乜斜着身旁一个点头哈腰的中年胖子,语气里满是轻蔑。
“哎哎,我的赵连长喂,您息怒,息怒。”黄镇长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东西重啊,人手不够,您稍等,稍等片刻。”
黄镇长眼珠一转,为了安抚这位爷,竟一把拉过身边一个弹着琵琶的小姑娘,用力往前一推,直接塞进了赵连长的怀里。
那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子单薄得像一片柳叶,被这粗暴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给镇长端着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哎哟,这小手,您摸摸看,多嫩啊。”黄镇长恬不知耻地笑着,抓起姑娘的手就往赵连长那张油腻的脸上凑,“这几个清倌人,我可是养了好几年,都还没舍得动呢。今儿个,都孝敬您了!”
赵连长嘿嘿一笑,大手在那姑娘身上肆无忌惮地掐来掐去,引得姑娘发出一声声痛苦的悲鸣。
黄镇长见状,立刻冲着屋里其他几个瑟瑟发抖的姑娘一瞪眼,厉声喝道:“别唱了!都他娘的过来,服侍好咱们赵连长,才是正事!”
那几个姑娘吓得浑身一颤,不敢违逆,只能放下乐器,如同鹌鹑般,挪到桌边。
顿时,雅间里淫荡的笑声和姑娘们压抑的哀叫声交织在一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门外,金步南和谢鼎兴几人听着里面传出的动静,一个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如同蚯蚓般突突直跳。
屋里,赵连长似乎还嫌不够刺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用小指的指甲盖挑起一小撮白色的粉末,凑到一个姑娘的鼻子下面。
“来,姑娘,吸一口这个。”他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声音充满了诱惑,“这可是从戒药所流出来的最新货色,进口的,包你吸完,就飘飘欲仙,忘了所有烦恼。”
一旁的黄镇长看得眼睛都直了,好奇地凑了过来:“哎哟,赵连长,这是什么好宝贝?比大烟还带劲?”
“你懂个屁!”赵连长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这玩意儿,叫‘白面’,劲儿可比那黑乎乎的玩意儿大多了!这可是西洋的新式玩意,国内好不容易拿到方子,专门给那些达官贵人提神醒脑用的。”
黄镇长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搓着手道:“那……那能不能让我也来一口试试?”
“急什么?”赵连长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胖脸,狞笑道,“先让这小姑娘试试货色好赖,看看反应。我还指着这东西,让这些小娘们等会儿主动给老子爽起来呢!”
他说着,便一手勒住那姑娘的脖子,另一只手捏着那撮粉末,就要强行往她鼻孔里塞。
眼看那姑娘就要遭了毒手,雅间的门,却在此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伙计短褂的年轻人,端着一盘精致的小菜,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点头哈腰地往桌子这边靠。
赵连长正玩在兴头上,被人打扰,很是不爽。
他醉醺醺地抬眼扫了那伙计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谁让你进来的?”
可就是这一眼,他那被酒精和色欲麻痹的神经,猛地一跳!
不对!
这伙计不是刚才那个!
赵连长手上的小勺一抖,白色粉末洒了一地,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地摸向了腰间的枪套。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危险。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那伙计,正是谢鼎兴。
眼看那赵连长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谢鼎兴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端着盘子的手腕却猛地一抖,直接从盘子下的垫碗布里扣出了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那盘精致的小菜还在半空中翻滚,菜汁四溅。
“噗!噗!噗!”
赵连长脸上的惊恐还凝固着,胸口已经爆开几团血花,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随即重重地向后倒去,砸翻了一张椅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屋里所有人都懵了。
黄镇长发出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翻到了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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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金步南带着几个玩家,冲了进来。
那几个被吓傻了的姑娘,此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爆发出刺耳的尖叫,抱着头四处躲藏,整个房间乱成了一锅粥。
躲在桌下的黄镇长,此刻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他竟顶着厚重的桌板,像只乌龟一样,发了疯地朝着窗户的方向挪去。
他肥胖的身体在剧烈运动中,口袋里的东西承受不住这般折腾,叮零当啷地掉了一地,有亮闪闪的现大洋,有一沓沓的法币。
“砰!砰!砰!”
好在酒楼的桌板并不算太厚,根本挡不住子弹的穿透。
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桌板上,打得木屑四射。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桌板下传来。
那移动的桌板猛地一顿,随即无力地向一侧滑落,露出了黄镇长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他身上也中了数枪,鲜血汩汩地从伤口涌出,挣扎了两下,便一头栽倒在窗前,再没了动静。
几乎就在黄镇长倒下的同时,镇子外军营方向,猛地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紧急集合哨声。
系统频道里,苏柳昌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金步南:“忍不住,习惯性动手了……”】
金步南有些尴尬地回了一句,随即一脚踢在谢鼎兴的屁股上,压低声音骂道:“妈的,现在怎么办?把兵营的人给招来了!”
谢鼎兴却没有理会他的焦急,他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地上黄镇长掉落的那堆杂物。
他缓缓蹲下身,无视了那些散落的大洋和法币,径直从里面捡起了一枚古朴的铜制印章,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那破玩意儿?”金步南急得直跳脚,恨不得再给他一脚。
谢鼎兴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他拿着那枚印章,嘴里喃喃自语。
“有了……有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金步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兴奋和决断。
“快!把这两个鸟人的尸体,全都搬到隔壁镇公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