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带贴完最后一道窗缝,苏晴把剪刀放回厨房抽屉。
她盯着那扇被封死的窗户看了两秒,转身走到客厅角落的背包旁,拉开外侧夹层取出手机。
外卖平台页面早就打开,订单信息停留在提交前一秒。
她点下确认。
加厚松木板六块,冷轧钢条四根,工业级膨胀螺栓十二套,角铁支架八个。
收货地址填的是楼下三号快递柜,取件码设为临时动态密码。
下单时间是清晨七点零三分。
距离小区正式停水还有不到十分钟。
她关掉手机屏幕,塞进羽绒服内袋,顺手摸了摸靴筒里的战术刀。
刀在。
甩棍在背包侧袋。
报警器电量满格。
一切可动用的东西都在手边。
她不需要等。
她只缺建材。
八点十七分,第一单送达。
她站在消防通道的转角,听见电梯“叮”一声。
穿黑色工装的骑手把一个长条形包裹放进三号柜,扫码关门,转身离开。
苏晴等他进了电梯,才从暗处走出来。
输入取件码,取出木板,靠墙立住。
东西比预想中沉。
她没走正门,也没走电梯。
背包卸下,绑上滑轮绳索,一端固定在楼梯扶手,另一端系住木板前端。
慢慢往下拉。
摩擦声很小。
她在每一层都停下来听楼道动静。
没人。
九点零二分,第一趟到八楼。
木板拖进家门,靠墙立好。
她反锁三道锁,拉上门链,再用椅子抵住。
十点零五分,第二单到。
钢条和螺栓。
同样方式运上来。
下午一点十八分,第三单完成。
所有材料全部到位。
客厅中央空出一块地,她摊开一张打印的房屋结构图。
笔尖划过几个点:入户门侧柱、阳台推拉门轨道、次卧小窗框。
这些都是薄弱位置。
必须加固。
她进入全能仓库,取出电动冲击钻、水平仪、防护手套、螺丝批组套。
工具摆在地上,像作战前的排兵布阵。
两点二十三分,她戴上手套,打开冲击钻电源测试。
机器嗡鸣。
声音不大,但持续。
她立刻关掉。
白天不能施工。
容易引人注意。
她等天黑。
七点四十六分,窗外彻底暗下来。
整栋楼陆续亮灯,又陆续熄灭。
停电开始蔓延。
她站在阳台往楼下看,几栋楼已经全黑。
路灯也没亮。
城市正在失去电力。
她回到客厅,拧亮备用led头灯,戴在头上。
光线直照地面。
她拿起冲击钻,对准入户门旁边的墙体标记点,按下开关。
钻头切入水泥,灰尘飞溅。
她控制力度,打出第一个孔。
深度够。
换螺栓试插。
紧。
正好。
她把钢条贴上去,用螺栓穿过固定。
一根,两根,三根。
在门框两侧竖向排列,形成护柱。
接着是木板。
内嵌钢条后贴合墙面,再用六枚膨胀螺栓穿透墙体,牢牢钉死。
外层再覆一层防撬钢板。
三层叠加,像夹心饼干。
她用手掌猛推了一下。
纹丝不动。
阳台推拉门用同样方法处理。
轨道加装限位锁,缝隙焊死,外面再封一层钢板。
次卧的小窗最难搞。
位置高,空间窄。
她踩在椅子上操作,肩膀撞到窗框几次。
不管。
继续打孔,固定角铁支架,再把木板斜撑上去,形成三角支撑结构。
完工时是凌晨一点十二分。
她摘下头灯,扔进背包。
全身都是灰。
手指发酸。
但她没停下。
物理防御完成了第一步。
还不够。
她走到大门边,拆下原来的猫眼。
从仓库取出微型广角摄像头,塞进内外双层钢板之间的预留缝。
接线连到客厅的监控屏。
画面亮起。
楼道清晰可见。
任何人在门口停留超过三秒,系统就会记录。
她在门框上方切了个小口,装进蜂鸣报警器。
设定震动阈值。
只要有人拍打或撞击,高频噪音立刻响起,同时推送警报到手机。
接着是地毯下的压力感应垫。
连接闪光灯电路。
踩上去的瞬间,天花板的led灯会爆闪十秒,强光致盲。
她在玄关最显眼的位置贴了一张a4纸。
打印体字:“本户已联网报警,24小时监控,非法闯入将依法追责。”
没有签名,没有日期。
越像真的越好。
做完这些,她站到客厅中央,环视一圈。
门窗封死,工具归位,监控屏幕蓝光闪烁。
她打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标题:防卫预案。
第二行写:入侵路径推演——撬锁、诱骗开门、破窗。
第三行空白。
她停下笔。
突然想到什么。
起身走到厨房,蹲下身子,掀开踢脚线的一角。
抽出一根细钢丝。
长度刚好横跨过道。
两端系上活扣,固定在地板缝隙里。
平时看不见。
需要时一拉就成绊索。
高度二十厘米,专绊腿。
她试了试松紧。
可以快速解脱。
不会误伤自己。
甩棍藏进沙发扶手夹层。
战术刀磁吸在电视柜底部。
两处位置,伸手就能拿到。
她又爬上阳台,打开角落的收纳箱。
双筒望远镜拿出来,架在窗缝。
镜头对准楼下大厅、电梯厅、单元门。
每日观察记录。
可疑人员,停留时间,进出频率。
全部记在笔记本上。
凌晨三点十七分。
所有事做完。
她坐在沙发上,背靠着垫子,手里还拿着笔。
监控屏幕映在她脸上,蓝光一闪一闪。
她低头看表。
指针指向三点十八分。
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短信跳出来。
“你以为钉几块板子就能挡住我?”
陌生号码。
她盯着看了两秒,抬手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
屏幕朝下。
不再看。
她闭上眼,呼吸放慢。
不是休息。
是在等。
等下一个信号。
等下一个动作。
她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碰到背包外袋。
里面是甩棍。
左手压在笔记本上,那页写着“一级干预已启动,防御等级:a”。
屋外彻底安静。
没有脚步。
没有敲门。
只有监控屏幕的指示灯,每隔五秒闪一次红光。
她忽然睁开眼。
坐直。
耳朵微动。
不是声音。
是感觉。
门外走廊的地砖,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
像是有人站在那里。
很久没动。
她没起身。
也没去猫眼。
而是慢慢把手伸向沙发扶手。
活扣解开。
钢丝拉紧。
二十厘米高的绊索,此刻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