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死亡森林边缘。
薄雾弥漫,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间的阴冷湿气。一位扛着锄头准备上山栽树的老农,脚步匆匆地走在林间小道上。忽然,他瞥见路边的灌木丛里,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
“哎哟!小伙子!醒醒!你咋躺这儿了?”老农赶紧放下锄头,费力地将那个浑身脏污、昏迷不醒的年轻人(赵文)拖到路旁的石凳上。
过了好一会儿,赵文才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和人,他像是被电击般猛地弹起,瞳孔涣散,发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鬼!有鬼啊!别过来!别过来!!”
老农被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按住他胡乱挥舞的手臂:“小伙子!别怕别怕!我是人!你这是咋了?咋晕在野地里了?”看着赵文惊魂未定、语无伦次的模样,老农皱紧了眉头,“哎,我看你这情况不对,还是给你报警吧!”
a市,五福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走廊。萧天陪着刚看完感冒的穆婷从诊室出来,手里拎着一袋药。
“以后少吃冰的。”萧天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熟悉他的穆婷能听出一丝责备下的关心。
穆婷吸了吸有些不通气的鼻子,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知道啦知道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嘛~下次不敢啦~”
萧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正准备离开医院,萧天的脚步却毫无征兆地顿住。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前方拥挤的候诊区,瞬间锁定了一个被警察搀扶着、坐在长椅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年轻人——正是刚被送来的赵文!
萧天松开穆婷的手,径直走了过去。
“哎?天哥?”穆婷一愣,赶紧跟上。
萧天在赵文面前站定,无视了旁边诧异的警察,目光如炬,声音清冷而笃定:
“兄弟,印堂晦暗,死气缠身。今夜子时,血光之灾,性命堪忧。”
穆婷一听这熟悉的“开场白”,心道不好,赶紧上前一步想打圆场:“那个警察同志,我朋友他”
然而,长椅上失魂落魄的赵文,在听到萧天话语的瞬间,空洞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希冀光芒!他“蹭”地站起来,一把死死抓住萧天的胳膊,力气大得指节发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形:
“先生!大师!救救我!我真的看到鬼了!我朋友们我朋友们都死了!死得好惨!就在那里!我没骗人!真的!!”
萧天任由他抓着,眼神冰冷依旧:“何处?”
赵文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推了推歪掉的眼镜,语无伦次地描述着地狱般的经历:“昨晚…在…在a市郊外…那片‘死亡森林’…我们几个进去玩…一个穿白衣服的女鬼…它…它没有眼睛!是血窟窿!它杀了阿辰!咬断了他的脖子!它杀了高菲!撕开了周迪的胸膛,把心都掏出来吃了!小清…小清被它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呜呜呜…死了!都死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涕泪横流,濒临崩溃。
“我…我也差点死了…”赵文身体筛糠般抖着,“它追我…就在要咬死我的时候…旁边…旁边一个破破烂烂的神像…突然发出一道金光…打中了它…我才…我才捡了条命…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瘫软在椅子上,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穆婷听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靠近萧天,寻求着唯一的安全感。
“嗯。”萧天只回了一个字,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平静。他看着赵文,“这几日,多晒午时太阳。饮食以五谷杂粮为主,一日两餐,持续一月。”他从风衣内侧口袋夹出一张绘制着玄奥符文的“五灵符”,递了过去,“此符贴身置于胸前,今晚过后即可取下。”
赵文如同捧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符箓,连连鞠躬:“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救命之恩!”
萧天微微颔首,不再多言,拉着还有些发懵的穆婷转身离开了医院。
阳光小区门口。
萧天将穆婷送到楼下。穆婷拽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大眼睛里带着担忧和一丝恳求:“天哥…我…我也想去那个森林看看…”
萧天低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因为感冒而微红的鼻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你得好好休息。”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话。”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带着魔力,瞬间抚平了穆婷心中的不安,还泛起一丝甜意。她乖巧地点点头:“嗯嗯!”说着,她踮起脚尖,伸出小手,仔细地替萧天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抓皱的衣领,动作轻柔又带着依恋。
萧天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沉默片刻,抬手,带着一种近乎生疏的温柔,在她柔软的发顶极轻地抚摸了一下:“嗯,注意休息。”
交代完毕,他不再停留,转身跨上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川崎h2。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苏醒的猛兽。下一秒,机车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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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婷站在原地,直到那抹冷冽的黑色完全消失在街角,才轻轻呼了口气,转身走进小区。
半小时后,死亡森林。
萧天将川崎停在路边,深邃的目光投向眼前这片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地”的密林。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阳光,林间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淡淡血腥气的阴冷味道。他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踏入这片死寂之地。
循着残留的微弱阴气和赵文描述的方位,萧天很快找到了那尊半埋在枯枝败叶中的残破门神泥塑。彩漆剥落,半边脸碎裂,甚至一只手臂都已缺失,但仅存的那只怒目圆睁的眼睛,依旧透着一丝残存的、不屈的神性威严。
“原来是遭人遗弃的门神。”萧天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他对着神像,庄重地躬身拜了一拜。残破神像上残留的微薄神力,能在危急关头自发护佑生人,殊为不易。
下午三点。
森林深处,光线愈发晦暗,明明是午后,却阴冷得如同黄昏。那座见证了昨夜血腥屠戮的白色破败小屋,如同一个巨大的、凝固的伤疤,出现在萧天面前。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依旧扑面而来。小屋周围散落着被撕碎的衣物碎片和干涸发黑的血迹。推开门,里面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墙壁上溅满了大片暗红的血污,地上凝固着厚厚的血泊,破碎的内脏、撕裂的肢体残骸散落各处浓郁的死气和怨念几乎凝成实质,在昏暗的光线下翻腾。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萧天,看着这惨绝人寰的现场,冰冷的眼眸深处也掠过一丝寒芒,垂在身侧的拳头无声地握紧。
他站在小屋中央,强大的灵觉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扫过整个空间,精准地捕捉到了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带着浓烈血腥和怨毒的阴邪之气!它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这片罪恶之地。
就在萧天锁定气息源头的刹那!
一股冰冷刺骨的恶风毫无征兆地从背后袭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腐臭味!
那张沾满凝固血污、狞笑着的惨白鬼脸,如同瞬移般,几乎贴到了萧天的后颈!空洞的血窟窿死死“盯”着他,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直刺向他的颈动脉!
萧天甚至没有回头!
就在恶鬼利齿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面滑开半步!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闪烁着金光的“天罡符”精准无比地印在了恶鬼虚幻的腹部!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寒冰上!刺耳的灼烧声伴随着恶鬼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骤然响起!
“啊啊啊啊——!!!”
恶鬼被符箓蕴含的至阳之力灼烧得魂体剧烈扭曲、冒烟!它痛苦地倒飞出去!
萧天眼神冰冷,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般腾空而起!半空中,他以指代笔,指尖凝聚着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芒,在脚下虚空飞速勾勒出一道繁复的“天罡印”符文!
“破!”
随着一声清叱,萧天身形倒转,如同陨星坠地!带着那道凝聚了破邪诛魔之力的符印,一记凌厉无匹的凌空飞踢,狠狠踹在刚刚挣扎着爬起的恶鬼胸膛正中央!
“轰——!!!”
金光爆闪!天罡印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灌入恶鬼的魂体核心!
“啊啊——!!!”
恶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短促的哀嚎,那由怨念和血腥凝聚的躯体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雕,瞬间崩解、溃散!浓烈的黑烟翻滚着,被符箓的金光迅速净化、消弭,最终彻底消散在阴冷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和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萧天稳稳落地,黑色风衣下摆轻轻拂动。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言简意赅地报告了地点和情况。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这片被死亡和怨念浸透的土地。
“阴煞汇聚之地,怨气盘踞不散。若不镇压,恐滋生出更凶之物”他低声自语,走到小屋前的空地上。
萧天神色肃穆,右手并指如剑,直指苍穹!指尖仿佛有微光流转,引动天地气机!
“天罡帝魂,五道六行!敕!”
清冷的咒言如同神谕,在死寂的森林中回荡!
刹那间,风云色变!
小屋上方,原本灰暗的天空中,一个直径超过三十米的巨大太极阴阳图凭空显现!图纹清晰无比,红蓝双色阴阳鱼缓缓流转,散发出镇压一切邪祟的煌煌正气!五道粗壮的金色光柱,如同通天之柱,携带着裁决万邪的无上威严,轰然落下,分别镇守在小屋的五个方位!光柱与阴阳图交相辉映,构成一个巨大的、坚不可摧的封印结界!
“嗡——!”
整个森林仿佛都在这股神圣浩大的力量下震颤了一下!残留的阴邪之气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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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蓝光芒流转,五道裁决光柱的光芒逐渐内敛,那巨大的太极阴阳图也随之缓缓隐没于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一股无形的、稳固而强大的净化与镇压之力,已然深深烙印在这片土地之上。
萧天确认封印完成,不再停留,转身,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幽暗的森林,消失不见。
傍晚七点,城西废弃工地。
夕阳的余晖给这片钢筋水泥的废墟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红色。一个穿着工装、眼神恍惚、走路摇摇晃晃的年轻人(阿强),像梦游般走进了这片荒凉之地。
他走到一栋尚未完工、裸露着钢筋骨架的大楼下,茫然地抬头望了望。
就在这时——
头顶五十多米高的地方,一根手腕粗细、锈迹斑斑、末端被切割得异常锋利的废弃钢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推了一下,挣脱了束缚它的锈蚀铁丝。
钢管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标枪,笔直地、精准地坠落!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锋利的钢管,分毫不差地从阿强大张的、仿佛在无声呐喊的嘴巴中贯入!带着恐怖的动能,瞬间穿透了他的口腔、咽喉、胸腔最终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肉,从他后背的脊椎骨旁刺穿而出,将他整个人如同标本般,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阿强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最后一丝茫然被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取代,随即迅速黯淡下去,失去了所有生机。鲜血顺着钢管汩汩流出,在夕阳下汇聚成一滩刺目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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