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艾伦在球场上不知疲倦地奔跑。
助理教练握着数据记录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麦迪，艾伦的运动负荷，已经远远超出了合理区间。
麦迪紧皱着眉头，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眼下，还有别的办法吗？
八、九分的分差，那就是斩杀线。
如果现在把艾伦换下来，勇士队只需要一波节奏，就能立马将76人带走，不留给你任何翻盘的可能。
和麦迪一样心疼的，还有佩斯丽-摩根。
在一片热烈高呼的观众中，她的紧张与局促显得格外突兀。欢呼越盛，她反而越坐不住。
每一次死球，麦迪向艾伦投去询问的眼神时，他都是轻轻摇头。
镜头转向另一侧。
科尔站在场边，这个儒雅而清瘦的白人教练，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自信的笑容。主动权回到勇士手里，他显然对此十分满意。
只是他身旁的格林噘着嘴，整个人仰靠在座椅上，脸上写满了不爽。
“不，一定有办法”
“一定会有破解的办法”
麦迪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下达命令，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思绪飞快翻涌，搜寻着那些年跟随过的教练们，回想着他们最锋利的杀招。
德安东尼的节奏与空间，波波维奇的战术纪律，里弗斯的球星主导，杰夫-范甘迪对防守任务的极致拆解
可偏偏，没有一个是能直接照搬到眼下这局面的。
就在这时，艾伦先前那番话，忽然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
“我看过太多勇士的比赛了。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一鼓作气，把对手直接冲垮。
在他们手感最顺的时候，节奏突然一提，全队开始不知疲倦地奔跑、轮转、压迫”
“一鼓作气？”
“一鼓作气？”
麦迪的眼神瞬间亮了，立马跑到边裁身旁，“裁判，暂停！”
哨声响起，球员们还没来得及往替补席走，麦迪已经冲进了场内。
“你刚才说，”他盯着艾伦，“勇士的战术秘密，是突然的节奏变化，一鼓作气冲垮对手？”
艾伦喘着粗气，“是是这样的”
“‘一鼓作气’这个词，”麦迪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我记得姚也曾经跟我说过。好像是你们华夏的一句古话？传了好几千年的那种。”
艾伦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麦迪语速越来越快，“我记得姚跟我说的时候，后面还有一句。快，告诉我，后面那段话是什么？”
艾伦挠了挠头，想着怎么用英语表达，“原话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概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什么意思？”麦迪追问。
“这意思是”
艾伦想了想，学生时代的那点记忆被硬生生翻了出来，“这是华夏古代打仗的一个策略，意思是
第一次攻击时，士气最盛。到了第二次就开始衰减，第三次就完全耗尽了。而敌人的士气已尽，我方士气正盛，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
“对对对！”麦迪连连点头，像是终于把一块拼图嵌进了正确的位置。“当年，姚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也来不及把思绪拉回到2007年的那轮季后赛，4比3输给爵士，差的正是这么一口气。
那句拗口的华夏古话，就是姚明在中场休息时，讲给更衣室里所有人的。
可惜，当时没人真正听懂，包括麦迪自己。
直到生涯跌入谷底，直到脱下球衣、披上西服，站在场边拿起教鞭这句话，才忽然变得通透无比。
“76人队的球员们！”麦迪的眼神重新燃起战意，“他们想用提速，制造混乱。那我们就跟他们对着干！
一鼓作气，再而衰。只要扛过了他们的集中攻势，那难受的就会是他们了。
不用在意他们投进的那些超远三分，不用羡慕对方的三叉戟！
他们想打快，是吗？好！让他们去打。
我们要做的是压下节奏，稳扎稳打，球尽量往内线传，尤其是尤其是”
麦迪的目光刚落到艾伦身上，话还没出口，艾伦已经抢先一步，“放心吧，我没问题！”
话音刚落，艾伦却下意识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耐力】属性一栏，已经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力量】、【防守】、【投射】这些其他属性，也因为体能消耗太大，出现了细微下滑。
【篮球智商】属性倒是还没降低。看来，自己的比赛阅读与判断，并没有被情绪和体力侵蚀。
形势严峻，容不得自己拒绝。
此前在奥克兰，麦迪布下的那一步棋，让勇士内部出现裂痕，追梦-格林被科尔按在替补席上，已经是将对手大削了一波。
这个时候，必须看自己了。
艾伦的目光，掠向场边的席。
j博士依旧神情冷峻，像一尊不动声色的雕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艾弗森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则有些涣散，像是在看球，又像是在走神。
赛前，在球员通道里介绍这些名宿入场时，艾弗森曾拍着艾伦的肩，对他说过一句话：
“你总觉得，输了这一场，还有下一场能赢回来。但现实不是这样的。
你永远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你最后一次打进总决赛，甚至，是最后一次打进季后赛。
衰老和伤病，来的速度，会比你想象中快上十倍。记住，小子，把每一场球，当成最后一场来打。”
再抬头，是满怀期待的费城球迷。他们已经尝过一次总决赛失利的苦涩了…
重新再战。
麦迪冲到场边，不停地朝队员们吼着，“嘿！冷静！慢下来，慢下来！别管计分板上的破数字，我只要你们慢下来！”
效果并没有立刻显现。
勇士三叉戟的得分能力，放眼整个nba历史，也称得上坐二望一，当然不可能立竿见影。
但这，正是麦迪想要的。
艾伦开始越来越多地接管控卫萨里奇的职责，站在弧顶，高声指挥战术。
这段时间里，勇士又突然提速了两次，却都被76人硬生生顶了回去。
比赛节奏，正一点一点地慢下来。
慢到连科尔都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场边，语气里罕见地带着急躁，“节奏！节奏！现在这乱七八糟的，算什么！”
华夏体育频道演播室里，作为解说嘉宾的姚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场上的异样，比其他平台的解说更早一步看清了问题所在。
“老麦这个暂停，把76人带回了他们最熟悉的节奏。
其实不是改变，而是回归。他们不再被勇士牵着鼻子走了。
与其跟勇士拼速度、拼三分，不如掏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稳扎稳打，冲击内线。”
于嘉点了点头，并且递了个话头，“听起来很简单，就是打回自己熟悉的东西。”
姚明一笑，“但实际并不是。
在内心里，你要经历无数次挣扎。当对面用更高效的进攻方式不断得分时，你也会被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