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告别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是悄无声息的。
第二天球队训练时，场边、篮下、力量房，都没有了诺埃尔的身影。人们这才意识到，他已经走了。
不过，比起贾卡尔-桑普森离队时的无人问津，队友们对诺埃尔消失所表现出的惊讶、不适，已经是算是很大程度的认可了。
有人离开，就有人到来。
诺埃尔飞往达拉斯的同一个下午，安德鲁-博古特和贾斯汀-安德森抵达训练馆报到。
再花了一天时间通过体检、完成注册，交易流程就正式尘埃落定。
76人队的球员名单，也随之更新。
主场更衣室里，进门第二格衣柜，原本贴着【诺伦斯-诺埃尔】的名字，现在换成了【安德鲁-博古特】。
悬挂的球衣依旧是白底、红蓝装饰的主场款式，但号码从4号变成了12号。
球馆外的巨幅海报、走廊里的主题墙、场馆内随处可见的广告无论是球队全家福、诺埃尔的单人写真，还是铁锈兄弟三人的合影，都被工作人员逐一撤下、替换。
诺埃尔存在过的痕迹，正在被一点点抹去。
取代诺埃尔的，是恩比德。
无论是在海报上、在宣传素材里，还是在球队未来计划中。
在天赋的竞争里，是恩比德胜出。
从某个意义上说，诺埃尔的离开，乃至铁锈兄弟的瓦解，都是因为恩比德的出现。
但不得不承认，教练组和管理层的眼光是准确的。
恩比德成长得极快，nba级别的对抗强度似乎本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应。他的场均得分是全队第三，而且隐隐有要超越奥卡福的趋势。
教练组很快就安排博古特和安德森进入合练。训练结束后，麦迪还会把两人单独拎出来，详细地讲解球队战术体系。
博古特虽然同为内线，但不像诺埃尔那样会造成位置冲突。32岁的他很明白自己的定位，自己就是来支撑第二阵容的，不可能去和恩比德、奥卡福争夺核心位置。
但是让艾伦感到不对劲的，是这笔交易之后，萨姆-辛基的反常表现。
以往的辛基很少有时间来训练场，但最近，每当球队训练，他都会站在场边，一动不动，神情凝重地盯着球场。
有时候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等训练结束，球员们离开，他还会留在空荡荡的场馆中。
艾伦不明白，是什么事让辛基如此严肃。
但随后五场比赛的结果，让艾伦的表情也开始和辛基一样阴沉——
76人遭遇五连败。
交易之前，76人队好不容易杀到了东部第8。虽然谈不上什么好成绩，但总算踩在季后赛的门槛上。
然而，博古特的到来并没有带来预期的补强，反而让球队向下俯冲，又回到了东部第9的位置。
这五场连败的对手并不强劲，全是些中下游球队。
第5场比赛失利那晚，一万多名球迷失望地从座位涌向出口，嘘声回荡在球馆里。更衣室内，球员们一言不发，表情凝重。
与此同时，总经理办公室内，萨姆-辛基正对着电脑飞快敲击键盘。屏幕上一张张图表、数据不断跳动，他的眼睛一扫而过，一目十行。
每读到一段数字，他的眉头就皱了一分。
同一时间，楼下的主教练办公室，麦克-德安东尼的桌上摊着一叠凌乱的文件，封皮上写着【比赛日志】。从日期上看，正是过去这五场惨败的记录。
他快速翻阅着，像在追踪某个难以捕捉的线索。
当翻到某一段，他便停下来，盯着那几行字反复琢磨，并在笔记本上迅速记录。
两个小时后，整个球馆已漆黑一片，唯独这两间办公室依旧亮着灯。
忽然，两声推门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辛基手里攥着几页打印出来的统计资料，从楼上疾步往下走。
德安东尼则边看自己的笔记本边往楼上匆匆赶去。
两人在电梯口迎面撞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异口同声：
“不对，博古特有问题！”
辛基把德安东尼请进办公室，两人一坐下，他就直接切入正题：
“麦克，这是最近五场比赛的高阶数据。
我把所有能看的指标全都过了一遍，结论只有一个，安德鲁在比赛中发挥了彻底的负面效果。”。。
换句话说，在不考虑其他因素的前提下，只要他不上场，我们就能赢下这些比赛。”
“他的效率呢？”
“他的进攻效率和防守效率，都是全队最差的那一档。
尤其是防守。
理论上，那是他最拿手的绝招，但是数据却不是这么说的。。
我可以断言，他在场和不在场时，呈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支球队。”
德安东尼随即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简写和符号。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老头深吸一口气，“过去这五场比赛，我在场边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可教练的直觉不能当证据，所以我刚才把比赛日志全部重新看了一遍。
结果证明，你和我的感觉，都是对的。
他和这支球队的体系完全不兼容。
说他的防守好，那是在过去。他能站桩护框没错，可现在联盟还有几支球队的内线老老实实蹲在三秒区？
时代变了，现在的内线都能投篮了，而且还越投越远，恨不得投到中场logo那儿去。面对这些球员，博古特是完全没招的。
我们是一支年轻球队，节奏、冲击力、高位换防是竞争力的基础。
但安德鲁就像一台高速跑车里装进的老式变速箱，看着能用，但会把整辆车的速度和节奏全部拖崩。”
德安东尼顿了顿，补了一句更致命的观察：
“而且他的膝盖和脚踝似乎并没有完全好。很多时候起跳、转身、对抗，他都会下意识地收着力。我盯了五场，每一次都能看得出来。”
德安东尼朝椅背上一靠，轻叹一声，“这不是状态不好，这是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