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将莎拉带到了球馆内的一间小会议室。
他对莎拉没什么好印象，完全没有同她谈合作的兴趣。
当然，倒不是艾伦对1000万美刀没有兴趣。
和大多数球队一样，对于受保障球员，76人队的薪水是每半个月发一次。自从来到费城，艾伦已经领过三次工资了。
问题是，美国这个鬼地方，联邦税、宾州州税、费城地方税一扣，到手几乎只剩下了一半。
而且，除了球队安排的训练之外，个人请助教、陪练、营养师，也得花上一大笔开销。
艾伦曾打电话问林书豪，有没有什么避税的好办法。
书豪回答的很干脆，“怎么可能！你不知道吧，联邦税务局可是有枪呢，这帮合法抢钱的家伙，是仅次于美国军队和海岸警卫队的第三大军事武装！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年签约尼克斯后，还得睡队友家里的沙发吗？不就是因为山姆大叔薅羊毛太狠！”
虽说有些无奈，但对于三个月前还在洛杉矶赛百味打工的艾伦来说，这笔钱也相当可观了。
今天跟莎拉见面，不是谈钱，而是谈鲍彻。
自从在推特上重新联系上鲍彻后，艾伦对他现在的遭遇一直不能忘怀。
从那个初创公司的合伙人、街球圈第一网红，变成了如今这个，全国可飞到处打野球，辛苦赚钱偿还违约款的打工人。
“你能说说，鲍彻是怎么回事吗？”艾伦问。
“喔，很正常的商业行为。and1三人篮球赛后，他提出解约，公司提出索赔。”
“他解约是因为你想让他打假球，他看不惯你这种行为！”
“合同里也没写不让打假球啊。”莎拉的大眼睛直视艾伦，水汪汪的，十分真诚。
一句话给艾伦整沉默了
他甚至都有些佩服这个年轻的女强人，明明做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事情，说起来却这么淡然。当时她想要掏钱买假球时，态度也是一样的无所谓。
或许她根本就不觉得这是错的吧
“那他欠你多少钱？”
“不多，几百万美刀吧。”
“沃特！”艾伦猛地站起，“怎么可能这么多？！”
“为什么不可能？他参加各种活动的花费、‘脚踝终结者’那个大ip的评估价值、对他的包装和宣传，还有我们公司的名誉损失。法务算过了，就是这个价格，公正合理。”
我靠，还是他么资本家狠啊
艾伦转身就要离开，但莎拉的一句话让他突然停下脚步，“如果你同意跟我们合作，公司可以考虑免除鲍彻的债务。
艾伦一愣，反复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将合同拿了过来。
莎拉笑着说：“这次合作，完全由艾伦先生主导。如果您对条款有任何疑问，尽管提，我们都可以商量。”
这份新合同的内容，与艾伦当初在赛百味店里看到的那份大致相似，但出手可大方了不止十倍。
莎拉的公司愿意一次性支付艾伦1000万美刀。在未来的五年内，公司将全面打造他的个人ip，并从广告代言、品牌赞助、网络平台收益等商业合作中抽取30的分成。
要知道，在上次的合同里，莎拉的公司可是要拿走七成。
对此，莎拉的解释是，艾伦现在自带流量，已经是个话题人物。公司不需要再替他宣传造势，只需要帮他把商业价值最大化，一起合作共赢。
艾伦仔细看着合同，和上次一样，还是搞不懂那些晦涩的法律术语。
他想到了鲍彻的遭遇，皱着眉说，“我拿不准主意，得请个人来帮我看看合同。”
“当然可以。”莎拉点点头，“找个最懂行的人来。”
在艾伦这个很小的圈子里，最懂行的无疑就是斯科特。
恰好今天是工作日，他就在行政区的办公室。艾伦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到5分钟，斯科特就推门而入。
他在桌子前坐下，接过合同，快速地翻阅起来。
莎拉很识趣，转身去摆弄咖啡机，实则是给两人留出空间。
“整体没什么问题。”斯科特很快读完第一遍，“条款对你是有利的，看不出有明显的陷阱。”
“那我们能签吗？”艾伦问。
“先等等。”斯科特抬手说。
莎拉回到桌前，没有看艾伦，而是看向了斯科特。
她明白艾伦在商业上是个门外汉，真正明白游戏规则的人，是坐他旁边这个有些痞气的大叔。
“怎么样，斯科特先生？”莎拉笑着问。
“基本没问题，”斯科特说，“不过有几处细节，我们不是很满意。”
“您请说。”
“第一，艾伦需要拥有随时解约的权利。”
莎拉摇头，“不行，公司是有沉没成本的。不过可以这样修改——签满三年后，艾伦先生可自由解约。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报价就得按年来计算。”
“行。”斯科特点头，“那第二点，艾伦需要对自己参加的商业活动拥有决定权。”
“没问题，但每年不得少于十场。”
“可以接受。”斯科特翻动文件，又抬起头，“还有，分成比例——70比30太低，我们要85比15。”
莎拉回答的很干脆，“没问题。”
斯科特又一连抛出了四五个细节性修改，什么合作品牌的种类啊，什么拍摄广告的限制啊，莎拉全盘接受。
到最后，连斯科特也挑不出毛病了。
“斯科特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可以签约了吧？”莎拉将合同往两人面前轻轻一推。
“不急，”斯科特伸出手，按住了合同，“我想把合作金额改成——2000万美刀。”
莎拉一愣，笑容都僵住了。
艾伦在桌下轻轻踢了斯科特一脚，压低声音，“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莎拉摇头拒绝，“对不起，斯科特先生，这个数字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跟合伙人们，还有股东商量。”
“那你回去商量吧，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在这儿，我们接着谈。”
斯科特说的十分粗鲁，而且并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艾伦想站起来，也被斯科特按住了。
莎拉告辞离开了，等会议室的门关上，艾伦说，“斯大叔啊，你这要价也太特么离谱了吧！2000万刀，你还真敢想！”
斯科特往沙发上一靠，“如果石油公司想买你家的后院，那说明你家后院下面有石油。”
“额啥意思？”
“意思是——这个精明的小妞好像看见了你的商业价值，而且价值似乎还很高。”
五分钟后，答案揭晓了。
总经理秘书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辛基先生叫你们去一趟。几家华夏公司刚打电话来，说他们想赞助我们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