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托马斯一阵大笑，“组织？哈哈哈，你看我像个传统的组织后卫吗？”
艾伦不理解了，“我看你把球队串联得挺好的呀”
“你错了，说明你对凯尔特人队的战术根本不了解。你说你坐在替补席看了一整场球，其实你都没看明白。我告诉你吧，是”
小托马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诶！不不不，这个是球队机密，我不能说。我跟你说说我自己吧”
艾伦凑近了些，竖起了耳朵。
“你知道我以前在是在国王队打球吧？”
艾伦点点头。
“那个时候，球队喜欢把我当传统后卫用。迈克尔-马龙教练的战术，多到你根本记不住。然后我打得别扭，球队战绩也难看啊。我在萨克拉门托打了3年，特么的球队有2年都是倒数第一。”
艾伦联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费城76人队，也是差不多一样的垫底战斗力。
“后来到了凯尔特人，史蒂文斯教练跟我说，‘冲起来小子，冲起来！带着队友们一起冲起来！’让我只管把对手冲散，去干自己擅长的。
至于组织、战术什么的嘛，有机会就打，没机会也不硬等。节奏一起来，对面阵脚乱了，机会不就出来了。
再说了，队里还有埃文-特纳和斯玛特呢，他们也能策应和组织。
绿军是看中了我的长处才把我换来的，可不是想把我弄来，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组织者。”
艾伦听得连连点头，“我怎么就遇不到这么好的教练！”
小托马斯这么一讲解，艾伦再回忆着刚才的比赛，绿军那些看似混乱的跑位、反击，似乎突然清晰了起来。
还真是那么回事！
凯尔特人没有超巨，甚至连个明星球员都没有。
但就是像田径队似得，不知疲倦的奔跑，在混乱中寻找机会。
两人就着啤酒与晚风，一直谈到大半夜才告别。
“我等着下场比赛跟你对位！”
分别时，小托马斯对艾伦说。
第二天一早，艾伦赶到机场与球队汇合，76人队要乘包机前往犹他州盐湖城。
佩斯丽-摩根也要在今天返回洛杉矶。瑞恩店长说波士顿是个好地方，要把老婆和女儿也接过来玩两天。至于尼克，昨晚的比赛结束后就不知所踪了
队员们排队登机时，一个白人大叔模样的人突然冲了过来，气喘吁吁，“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还好你们还没走，要不然我还得跑到盐湖城去找你们。”
来人是球队的公关总监斯科特。
“我是来找你的，艾伦！有很重要的事，急事！”斯科特插队来到艾伦身旁。
“啊？我能有什么急事。”
“说来话长，等会再说！”
登机之后，斯科特与艾伦特意挑了个机舱最后面的位置，与队友们隔得远远的。
“小子，你闯祸了，知道吗！”斯科特左右望望，才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对艾伦说。
“啊？我什么也没干啊，昨晚的比赛都没上场，能闯什么祸？”
“就是你没上场这事！已经触发了球队公关监测的一级舆论预警，所以我才亲自来找你。不然你以为我从宾州跑到麻省是好玩啊。”
斯科特掏出手机递给艾伦。
包机是达美航空的波音757中型客机，配备了机上wifi。
手机上，满屏都是斯科特收集的赛后舆论信息，都是关于艾伦的，有媒体的报道，也有社交平台上的热帖。
有e最热新人未获出场机会，与教练矛盾或已成白热化》
还有篇华夏媒体的《震惊！200万球员实乃惊天骗局！》
社交媒体上就说什么的都有了，大部分都是一边倒的负面评价。主要是关于艾伦不出场、以及不出席赛后的新闻发布会，还有他挑衅似的在记者面前展示佩斯丽留下的唇印等等。
“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你明不明白？”
艾伦懵圈的眼神看着斯科特。
“比如说勒布朗，还没进联盟，身上就贴着‘天之骄子’的标签。还有那个什么‘奥尼尔接班人’的格雷格-奥登，你别笑，他打没打出来是后话。但有了这个标签，就有热度，有话题。
nba的宣传、商业上的策划，都按这个路数走。
你看看你，球迷给你起的绰号：球跑跑、零艾伦、美刀诈骗犯第一印象全毁啦！”
艾伦放下了手机，满不在乎，“那又怎么样？我是来打球的，他们怎么说，关我屁事。”
“我告诉你！”艾伦还是第一次在斯科特那张痞气十足的脸上看到认真的神色，“nba的博弈不只在球场上，也在球场之外！
48分钟的比赛结束，博弈还在继续。作为nba球员，你得学会引导舆论，你得宣传，你得立人设，你得哄着球迷，这样才有商业价值，你懂不懂！
你有了商业价值，球队就有了商业价值，懂不懂！”
艾伦被痞帅大叔的一番话给震住了。
听到两人像争吵似的大声说话，隔得老远的队友也纷纷回过头来。
斯科特放低了声音，“现在，我教你怎么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掉，你有推特吧？”
艾伦摇摇头。
“沃特法克，你不是原始人吧？推特都没有！你记着，待会儿注册一个，你就按我说的做。”
斯科特略一思考，“先把队内不和的谣言给解决了，这是大忌。”
艾伦反驳道，“这可不是谣言！我跟布朗那个老头子就是不对付，他使坏不让我上场！”
“你跟他合不合不重要，重要的是：装作合得来。待会儿注册完账号，你先发一条推特，就这么写，记好了：
‘我注意到了大家对我的讨论，我想说：
教练组的决定是基于我的训练表现、球队战术以及赛程安排进行的。我完全理解，并尊重教练组的决定。并且会在后续的比赛中一如既往地支持球队，保持训练热情，安静地等待下一次机会。
同时，也要向所有为我到场加油的球迷们、向每一个关注我的球迷们表示歉意。’
记下来了没？一个字也不要改。要是记不住的话，把账号交给我，我会帮你你打理。”
“这不是骗人吗！”艾伦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骗人，这叫做危机公关。”
“那就是骗人。”
“随便吧，你如果想要在nba混下去的话，如果不想浪费你身后的10几亿人的巨大市场的话，你就照我说的做。”
斯科特说完就朝前排走去，坐到了主教练布朗身旁，低声对他说着什么，可能是应付记者的话术之类的东西吧。
艾伦则对斯科特的一番话陷入了思考。
5小时之后，飞机落地盐湖城。
球队大巴已经在机场等候，带着全队前往酒店。稍作休整后，晚上还有球队录像分析课。
艾伦按照斯科特的建议，注册了推特。
随便一翻，发现关于自己的讨论很多。有一些十分恶毒的，甚至是涉及自己家人的帖子，斯科特十分善意地没有拿给艾伦看。
艾伦不明白，自己辜负了球迷期待，挨骂那也应该，可是关我的父母什么事。他们甚至连‘费城76人队’这个名字怎么读都搞不明白。
艾伦一直在看帖子，看了很多。
大多数都是批评，正面评价或是中立客观的很少。
在正面评价里，热门贴排名第一的是这样一条：“我昨晚跟费城的艾伦-艾交流过，这是个很棒的年轻人。”
发帖时间是今天凌晨。
发帖人是以赛亚-托马斯。
小托马斯叫艾伦“年轻人”，或许是因为媒体一直以“nba热门新人”之类的头衔报道艾伦。
搞得小托马斯都没意识到——其实这个在联盟外打拼多年的球员，已经25岁了，只比小托马斯小一岁。在体育界，已经不算什么年轻人了。
“我注意到了大家对我的讨论”
艾伦按照斯科特总监的指示，一个字一个字地、原封不动地输入着那段长长的文字。
输入完，他几次想按下发送键，却总在一番犹豫后停了下来。
想了很久，艾伦删除了前面的文字，只留下一句话——
“向所有到场为我加油的球迷，以及每一位关注我的球迷，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