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传闻,那伙人只是抢粮伤人,并未展现出什么超凡的身手,应该没有真正的武者。
只要不是武者,正面冲突,我便不惧。”
这是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而且方圆知道不伤人并不是他们好心,而是一旦说抢粮又杀人恐怕会激起强烈的反抗。
家里的男人一旦有退路便不会拼死相搏,毕竟还有老婆孩子这些软肋。
方圆点点头,看来这些人的头领深谙人性!
“怕就怕……睡梦之中,被人摸了进来,暗算得手。”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正想着,那只变得异常活泼好动的小紫貂,正快如闪电地在屋里窜来窜去,
时而跳上房梁,时而钻到柜底,对任何细微的声响和气味都充满了好奇,灵敏得不可思议。
方圆看着它,忽然灵机一动!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朝正眼巴巴跟着紫貂转悠的小豆丁招招手:
“豆丁,来,帮哥哥个忙。”
他把小豆丁和似乎玩累了的紫貂都叫到身边。
小豆丁好奇地看着哥哥,紫貂则蹲在一旁,歪着小脑袋,黑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方圆尝运用【基础兽语】,配合手势和语气,极其耐心地、反复地对紫貂比划、解释:
“听着,小家伙。”他指指门窗,又指指外面,做出警惕和倾听的动作,
“晚上,睡觉。你,警醒点。”他点点紫貂的小脑袋,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和鼻子,
“如果有……陌生人,从外面进来,或者靠近……”
他做了个嗅闻和竖耳倾听的姿势,然后突然提高音量,模仿了一声短促尖锐的叫声:
“吱——!就像这样,大声叫!吵醒我们!明白吗?”
小豆丁虽然听不懂哥哥在跟小貂儿“说”什么,但也紧张又期待地看着。
紫貂起初似乎有些迷惑,但方圆反复强调“陌生人”、“进来”、“叫”
配合手势和模拟的叫声,它那灵性十足的小脑袋似乎终于理解了核心意思。
它忽然人立起来,小鼻子朝着门窗方向使劲嗅了嗅,然后回头冲着方圆,
“懂了,放风是吧?交给我!”
方圆见状,心中一喜,知道它大概是明白了。
这紫貂的嗅觉和听觉远超人类,有它充当守夜的警报器,比自己硬撑着守夜要可靠得多!
“好!真聪明!”方圆难得地夸赞了一句,揉了揉紫貂的小脑袋。
紫貂似乎也很受用,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小豆丁虽然不太明白,但看到哥哥和小貂儿好像达成了什么约定,也高兴地拍起手来。
安排好这一切,方圆心中的紧迫感才稍稍缓解。
恢复体力,这样明天练武也能不受影响。
若不是不能好好睡眠,流寇一日不除,难道真要天天悬着颗心,过这种提心吊胆、不得安宁的日子?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却因为多了一个小小的守护者,而增添了一份奇特的安全感。
翌日,方家村。
阳光并未驱散方家村上空的阴霾,反而将一种无声的恐慌照得更加清晰。
村民们脸上都带着浓重的倦容和无法掩饰的惊惧,显然都在不安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压低的议论声在井边、院墙根下悄悄流传,内容比昨天更加具体,也更加骇人:
“听说了吗?隔壁村有人逃亲戚回来了,说那伙强人根本不是小毛贼,有上百号人呢!”
“上百号?我的老天爷!那得凶成什么样?”
“说是里面还有从前线败下来的兵痞,杀过人见过血的!手里都有真家伙!”
“完了完了……这要是冲咱们村来……”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甚至有人开始偷偷收拾细软,
商量着要不要先去山里亲戚家躲躲,但又怕路上更不安全。
方圆站在自家院里,听着风中传来的只言片语,脸色凝重如水。
他原本的计划是徐徐图之,慢慢储备,再去山林几次在小貂的帮助下寻找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有了更多钱财傍身,寻找稳妥的前往县城的方法。
但此刻,流寇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随时可能落下!
带着婉婉和豆丁,硬闯那百里险峻山路,途中不仅要应对严寒和地形,
更可能直接撞上流窜的匪寇或溃兵,风险太大了!几乎等于送死。
“必须调整计划!不能再按部就班了!”他心中瞬间做出决断。
“需要更安全、更快速的方式!哪怕……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想到了胡老三,想到了百茂商行。
他们是目前唯一可能提供安全通道的希望。
商队通常有护卫,熟悉路径,如果能搭上他们的车……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他就意识到其中的困难。
非亲非故,对方凭什么帮你?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时候?
“代价……”方圆眼神一凝。
他想到了怀里那三颗滚烫的赤阳果。
他自己食用了一颗知道其中的价值!
这东西的价值,胡老三清楚!颗,甚至两颗,作为交换……
这个想法让他肉痛不已,这是他为未来武道之路准备的重要资粮。
“先去去试试。探探胡老三那边的口风!”
他不再犹豫,转身对正在紧张地缝制衣服的柳婉婉沉声道: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看好家,谁来也别开门。”
如今行动只能放在白天了,起码白天流寇不敢抢闯方家村这种大村!
柳婉婉抬起头,看到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决断,担忧地点了点头。
方圆甚至没走村口大路,而是直接从屋后绕进小路,加快脚步,朝着乡野集市的方向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