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头偏西,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浑身湿透,肌肉酸胀得不停颤抖,那股狂暴的药力才终于彻底平息下去,完美地融入他的身体。
“呼……呼……这下,应该彻底吸收了吧……”
方圆拄着刀,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有了显着的增长,身体似乎也轻灵了一些。
他回到屋里,洗漱一番后,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力量确实大了不少,皮肤似乎也更加细腻紧绷了一些,
原本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风吹日晒略显粗糙的肤色,竟然透出几分健康的润泽。
他对着水盆模糊的倒影看了看,发现自己原本底子就不错的清秀面容,似乎更加顺眼好看了几分。
“还能提升颜值?这果子……果然是好东西!”
方圆心中惊喜。看来这赤阳果改善的是整体的生命本源,气色容颜变好只是附带效果。
再看那只小紫貂,此刻正蜷缩在它的小箩筐里,再次陷入了沉睡,身体表面那层流光比之前更加明显。
显然,它第一次服用的药力都还未完全消化吸收完毕。
方圆挥刀耗尽力气后,并未立刻休息,而是强撑着又开始绕着院子慢跑,
进一步锤炼体能,适应暴涨的力量,并活动开有些酸胀的肌肉。
在这种极致的疲惫下,步伐与呼吸的配合更加协调,对身体的掌控也精细了一丝。
就在他跑得浑身热气腾腾,汗水再次浸湿衣襟时,院外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伴随着邻居陈大娘压低的嗓音:“方圆家的?婉娘子?在家吗?”
方圆停下脚步,擦了把汗,走过去拉开院门。
只见陈大娘挎着个菜篮子,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关切,
眼神还下意识地往四周瞟了瞟,像是怕被人看见。
“陈大娘,有事?”方圆侧身让她进来。
陈大娘快步走进院子,也顾不上寒暄,直接凑近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股子后怕:
“方圆啊,大娘过来是跟你提个醒!你最近晚上……可千万别再进山了!”
“怎么了?”方圆眉头微皱。
“哎呦!你是不知道!”拍大腿,脸上露出惧色,
“就昨儿夜里,隔壁小王村、还有更远点的李家庄,出大事了!好几家稍微富实点的人户,让人给抢了!”
“都是瞅准了家里男人上山打猎夜里没回的空子!脸的强人,
撬门进去,把粮食、值钱点的东西,搬得那叫一个干净!有一家婆娘想拦,还挨了打!
听说吓得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消息今天上午就传过来了,村里都传遍了!现在家家户户晚上都怕得不行,早早闩门落锁!”
“大娘知道你有本事,不怕野兽,可那起子杀千刀的强人,可是比野兽还狠啊!他们要是盯上你家……”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方圆家最近又是肉香不断,又是频繁出入集市,虽然低调,但难免落入一些有心人眼里。
以前可能只觉得他家走了狗屎运,但现在乱象已生,难保不会有人起歹意。
陈大娘虽然精明,但心地不坏,又是邻居,这是真担心他们一家,才冒险过来提醒。
方圆听完,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果然,人一旦吃不饱,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以前最多是偷鸡摸狗,现在直接升级成明火执仗的抢劫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陈大娘郑重地抱了抱拳:
“多谢大娘提醒!这个情,我方圆记下了。晚上我们一定小心,绝不会再出门。”
陈大娘见他听进去了,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哎哎,那就好,那就好!都是邻居,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你们也千万小心,我……我先回去了!”
她似乎也怕待久了惹人注意,连忙挎着篮子匆匆走了。
送走陈大娘,方圆关上院门,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方圆回到屋里,将事情简单跟柳婉婉说了。
柳婉婉脸色顿时白了,手下意识地将正在缝制的棉衣攥得紧紧的,眼中满是恐惧。
“别怕。”道,语气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从今晚起,夜里我会守夜。豆丁,你晚上不要乱跑。”
他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熏肉和储备粮,眼神锐利。
“另外,家里的粮食和肉,得想办法再藏隐蔽些。真要有事,也能多撑一段时间。”
王家村,一间门窗紧闭、气氛压抑的土屋内。
油灯的光晕摇晃,映照着王猛那张因仇恨和痛苦而扭曲的脸。
他瘫在炕上,下半身盖着厚厚的被子,但失去知觉的双腿和时不时传来的暗痛,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天的惨状。
对方圆的恨意,如同毒火日夜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炕边一个正在给他换药的粗壮汉子,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老二!老三在城里还没回信吗?!这都几天了!”
那被称作老二的汉子手上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畏惧,低声道:
“大哥,我刚从城里回来。见到三爷了……可……可县衙里头最近乱得很,
说是北边打仗,流民、逃兵一大堆事儿,三爷他……他实在抽不开身,让您再耐心等等……”
“等等?!老子等不了!”一拳砸在炕沿上,牵动了伤处,
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但眼中的凶光更盛,
“老子这两条腿就这么白白废了?!那方圆现在肯定在村里逍遥快活!我等不了!”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困在笼子里受伤的野兽。
他这几天的日子可不好过,以往他欺负的人家可没少来家里看看他的虚实。
往日他能横行霸道,一来靠的便是武力,二来便是有一个在县衙当差的三弟!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狡诈的光芒,压低了声音问道:
“昨夜……隔壁村那几票,真是他们干的?得手了多少粮食?怎么后面就没动静了?”
屋内的人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前些日子流窜到附近,
主要由外县逃难来的亡命徒和几个从前线溃退下来,手上有血的逃兵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