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池薇并没有冤枉了乔明菲。
第二天傍晚,池薇就接到了从医院里打来的电话,说是苏绣芸受了点儿惊吓,情况不好,又进了重症监护室。
池薇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才勉强把情况问清楚,温玉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的是严如松的声音:“你现在马上去一趟警局,不管什么代价,把景衡带出来,这件事必须压下去,绝不能沾到景衡身上。”
池薇捏着手机,半天都没有回话。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乔明菲引起的。
是乔明菲主动来医院看望苏绣芸。
结果就遇上了她之前做保姆的一户雇主。
据说是因为乔明菲在对方家里做保姆的时候不够小心,让那家的小女孩碰倒了热水瓶,大半个身体都有严重的烫伤,直接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那一家人当然不能允许,就把乔明菲告上了法庭。
也就是在这件事发生不久,严景衡找上了乔明菲。
他给乔明菲平了这事,具体怎么平的,池薇现在还不清楚。
她也只是从医院的护士口中,拼凑出来的事情经过。
那家雇主在看到乔明菲以后,就嚷着让她偿命,后来严景衡过来维护乔明菲,苏绣芸就是这么受了惊吓,才被紧急送进了icu。
医院里有人报了警,那家人和严景衡乔明菲一起被带进了警局。
这样的荒唐事,池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之前一直觉得乔明菲是有些蠢笨,却没有想到还如此没有责任心。
在别人家里做保姆,都能搞出这样的失责。
只是现在比起这些,池薇更担心的是苏绣芸。
自己母亲还在重病监护室里呢,她哪里有心情去警局赎那两人?
池薇的沉默,惊起的是严如松的暴怒,严如松说:“我与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这件事耽搁不得,趁舆论还没有反应,你必须马上去把景衡带回来。”
“爸,我妈现在也受了惊吓,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我没有心情去做这件事,还请您亲自去吧。”池薇说。
她知道严家人不喜欢她,之前在老宅,也总是唯唯诺诺地顺从,只有这一次,池薇态度强硬的反抗了严如松。
“你妈在重症监护室里,有护士医生看着,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赶紧趁这个机会,把景衡接出来才是正事儿。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现在让你婆婆过去医院守着。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景衡是你老公,本就该你去接他,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别的意见。”严如松说。
丢下态度强硬的几句话,严如松直接挂断了电话。
池薇攥着手机,站在走廊里,面前的手术室还显示着手术中的字样,她脑海里一片混乱。
即便不想,却也不得不妥协。
这些年母亲的手术费还都是严家交的,也是严景衡和严如松他们周旋,现在严景衡还在警局里,如果严如松在这时候断了母亲的医药费,又或者不许医院继续治疔,都很轻易。
即便池薇现在手里有点闲钱,却也不能和严如松抗衡。
池薇到警局的时候,情况还没有得到和解。
王特助不知在门外等了多久了,看到池薇就好象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太太,您终于来了,他们不愿意和解,现在情况不太好,您看…”
“我先过去看看吧。”池薇语气都有点疲惫。
调节室里,一对年轻夫妻还在指着乔明菲怒骂,他们身边,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这会儿低着头也不敢出声,看起来象是他们的婆婆。
至于乔明菲,口中重复着的只有一句,她不是故意的。
严景衡则是把乔明菲护在了身后,他眉宇间隐约闪过几分不耐:“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依不饶,当时不是说好了吗?一百万这件事就过去,谅解书都签过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闹?”
“谅解书?呵,放你娘的屁,老子的女儿现在还没出监护室呢,你们那算哪门子的谅解啊?
趁着我们夫妻不在,哄骗我妈签的谅解书,能做什么数?
你们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的心黑,我和我老婆出于信任,把孩子交给她,结果她就这么把我们女儿害进了监护室,现在一百万就想买断,做你的春秋大梦。”年轻男人完全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对着严景衡骂了起来。
几句话也让池薇彻底弄清了事情经过,原来之前严景衡帮乔明菲遮掩,竟然是哄骗一个老人代签谅解书。
哪怕她是严景衡的太太,听到这样的解决方案,她都觉得无耻。
还有乔明菲。
一个小女孩因为她的失误,全身大面积地烫伤,在监护室里几个月不醒,她竟然没有一点愧疚,来到严家之后,就好象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池薇站在原地,一时竟然不太想开口插手这件事。
严景衡没有发觉池薇的出现,他继续说:“如果一百万不够的话,你们开个数吧,多少钱才能谅解?”
“这是钱的问题吗?那可是我女儿的一辈子!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我不可能谅解的,这个女人她必须坐牢!”年轻女人道。
“景衡,怎么办?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小女孩她自己扒了暖水壶,我看到之后已经马上补救了,但还是晚了,我…”
“呵,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良心不会痛吗?当时家里的监控我们可都看到了,是你自己只顾着玩手机,我女儿睡醒之后,从房间里出来你都不知道,现在你说你是无辜的,那好,就直接走法律程序吧。”年轻女人又说。
比起暴怒的男人来,她语句条理清淅,整个人都无比的理智。
如果不是女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清醒过来,让他们夫妻二人一直心绪不宁,无心别的事,他们早就要报案打官司了。
如今事情拖了几个月,在医院里看到乔明菲穿得光鲜亮丽,对于他们女儿的事没有一点愧疚,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乔明菲的脸上闪过了徨恐,她紧张地拉着严景衡的袖子:“景衡怎么办?我不想坐牢啊。”
严景衡赶紧安抚:“不会的,菲姐,有我在,不会让你坐牢的。”
眼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腻在一起,池薇终于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
严景衡几乎立刻和乔明菲拉开了一点距离,他说:“薇薇,你来了,与人谈判是你的专长,你赶紧与他们说说,问问他们怎样才能谅解。”
这些年池薇在严景衡身边,也帮严景衡搞定了很多棘手的客户。
对于池薇的能力,严景衡还是很信任的。
那对年轻的夫妻,也因为严景衡的话,把目光落在了池薇身上,男人当即怒道:“啧,明明有错的是你们,现在竟然还有脸找外援,谁来都没有用,我女儿受的伤害已经不可挽回,谅解是绝不可能谅解的。”
池薇道:“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外援,我是他的太太。
保姆是一个月以前请到我们家的,知道你们的遭遇,我也很是痛心,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不会包庇罪魁祸首,而我的先生之前所作所为确实有不妥之处,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如果我们夫妻二人有什么可以补偿你们的地方,你们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只求你们同意,我把我先生带走。
至于伤害你们孩子的人,自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严如松只让她带回严景衡,至于乔明菲要面对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本来错就是乔明菲的,接下来的一切,也是乔明菲该承担的。
池薇还不至于圣母到出面保乔明菲。
她的几句话落下,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
尤其是严景衡,更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池薇,他问:“薇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不管菲姐呢?菲姐她…”
“刚才别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因为她的失误,致使小女孩浑身烫伤,这已经是故意伤人了,本就该负法律责任。
而且我母亲现在还因为你们的原因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我从爸那里接到的命令也只有把你带回去,她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池薇声音冰冷,语气半点也不客气。
严景衡说:“可是菲姐她…”
“和我无关,我说过了,我的任务只有带你一个人回去,你也可以选择不走,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爸,你自己的选择。
我还要赶回医院,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纠缠。”池薇说。
她声音太冷静了,让对面那对年轻夫妻都愣住了。
“景衡,求求你帮帮我,月月还小,我不能坐牢的,我那件事真不是有意的,我…
求求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乔明菲又胆怯地拉住了严景衡的袖子,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池薇脸色半点未变,她就象没有看到乔明菲和严景衡过分亲密的动作,目光对着那对年轻的夫妻:“提个条件吧,怎样可以让我把我老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