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陡然从熙攘的城镇街巷,切换至人烟渐稀的郊野与山麓。
梨花雪的身影如同不知疲倦的幽灵,凭借着记忆与远超常人的速度,穿梭于山林之间,寻觅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属于鬼杀队的隐秘据点。
她首先去往的是位于一座废弃矿山深处的旧总部遗址。那里曾是她接受训练、与炼狱大哥切磋、聆听主公教诲的地方。然而,当她悄无声息地潜入矿洞深处时,眼前只有空荡荡的、积满灰尘的岩洞,昔日人来人往的痕迹已被时光和刻意清理抹去大半,唯有岩壁上几道深刻的刀痕,依稀还能辨认出昔日训练的刻苦。空气中,连一丝残留的、属于活人的气息都微乎其微。
「果然搬得真彻底。」 她并不意外,但心中仍有一丝怅然。
紧接着,她又走访了几处曾经作为临时补给点、伤员安置点或者鎹鸦中转站的秘密据点。有的是山腹中的天然洞穴,有的是隐匿于密林深处的荒废神社,有的甚至是伪装成普通农舍的安全屋。
无一例外,全部人去楼空。
这些地方,要么被彻底废弃,布满蛛网与兽迹;要么被某种力量(很可能是“隐”的成员)巧妙地伪装、破坏或设置了简易的紫藤花陷阱,断绝了任何被追踪的可能。有些地方,甚至连空间结构都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显然是鸣女或者无惨后来探查时造成的扰动。
站在最后一处、曾经是她和花柱椿一起休养过伤的秘密小屋前,看着那彻底坍塌、被藤蔓覆盖的残垣断壁,梨花雪终于有些傻眼了。
「主公您这谨慎程度,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她忍不住扶额,内心吐槽,「这简直是掘地三尺,然后把地皮都翻新了一遍啊!自从上次被无惨带队偷家成功后,鬼杀队这是直接进化成‘地下工作者’ps至尊版了?神龙见首不见尾都不足以形容,这根本是人间蒸发了吧?!」
她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对旧有据点的熟悉,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哪怕是一个残留的暗号,一个不易察觉的标记。但现在看来,产屋敷晴久在遭遇重创后所采取的安全措施,远超她的想象。整个鬼杀队的运作体系,仿佛进行了一次彻底的、颠覆性的重构,过去的经验和路径几乎完全失效。
一种无力感再次袭来。明明拥有了在阳光下自由行动的能力,明明迫切地想要联系上“自己人”,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这感觉,就像手握宝库钥匙,却找不到宝库的大门。
她有些烦躁地踢飞了脚边的一颗石子,石子撞在倒塌的梁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怎么办?难道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偌大的日本瞎转?还是说直接去产屋敷一族可能隐居的地方碰运气?」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否决了。先不说她根本不知道产屋敷本家如今藏在哪里,就算知道,贸然前往也极有可能触发最严厉的防御机制,被当成入侵者处理,那乐子可就大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照在她略显沮丧的脸上。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背靠着一棵古树,闭上眼睛,高速思考着对策。
「不能按照常理出牌不能依赖过去的经验必须站在猎物的角度去思考猎人的行为模式」
鬼杀队的核心任务是什么?斩鬼!保护人类!
那么,他们必然会在有鬼活动迹象的地方出现!
既然我找不到他们的“家”,那我就去“工作单位”堵他们!
一个大胆而直接的计划,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的思绪!
「有了?!我直接去鬼肆虐的地方蹲守!来个钓鱼执法!」
思路一经打开,各种细节立刻涌现:
「对!只要确定哪里有鬼物害人、尤其是可能出现实力较强的鬼(值得柱或者高级队员出手的地方),我提前赶到那里,隐匿起来,守株待兔!鬼杀队得到消息后,必然会派遣队员前来调查和斩鬼!到时候,我就能接触到他们了!」
这个计划简单、粗暴,但理论上完全可行!而且,利用了她作为“前内部人员”对鬼杀队行动逻辑的了解,以及她现在能够白天活动的巨大优势!她可以在鬼杀队队员(通常夜晚行动)抵达之前,就提前踩点、布局!
「不过以什么身份接触呢?」 梨花雪蹙起眉头。如果以上弦之肆那副冰冷妖异的鬼样出现,估计见面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斗,根本没法交流。就算她喊破喉咙说自己是卧底,对方也只会当是鬼的诡计。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得益于蓝色彼岸花的神奇效力,她原本属于鬼的竖瞳和妖异感已经隐去,容貌恢复到了人类时期的模样,甚至因为鬼血的淬炼与彼岸花的滋养,肌肤更加莹润无瑕,五官轮廓愈发精致绝伦,一种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带着冰雪气息的美丽。只要不主动暴露鬼气和血鬼术,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气质非凡、容颜绝世的人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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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用我原本的样子!」 她下定了决心。既然要取信于人,还有什么比“死而复生”的雪柱梨花雪本人更有说服力呢?尽管这听起来同样匪夷所思。
她立刻行动起来。寻了一处清澈的山涧,利用血鬼术对物质的精细操控,她仔细地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将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再次利落地束成高高的马尾——这是她作为雪柱时最常见的发型,干练而充满朝气。然后,她珍而重之地,从血鬼术空间里取出了那套折叠整齐、象征着身份与过去的鬼杀队队服——黑色的制服,白色的腰带,以及背后那个曾经代表荣耀与责任的“灭”字。
当她将队服穿在身上,外面再罩上那件父亲所赠、纤尘不染的洁白梨花羽织时,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与记忆中几乎毫无二致的飒爽身影,恍惚间,时光仿佛倒流回了那段作为雪柱征战四方的岁月。
只是,眼眸深处那历经生死、堕入黑暗又挣扎求存的复杂沧桑,以及体内那汹涌的、非人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一切都已不同。
「好了,‘鱼饵’已经准备就绪。」 她对着水中的倒影,露出一抹带着决意和些许自嘲的冷笑,「现在,该去挑选一个合适的‘鱼塘’了。」
凭借着对鬼物活动规律的了解(毕竟现在算是“同行”),以及前世记忆中对《鬼灭之刃》原着一些零散事件发生地的模糊印象(虽然时间线早了很多,但某些地方的“招鬼”体质或许一直存在),她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一座位于交通要道、近来传闻有旅人离奇失踪、气氛有些惶惶不安的镇子。
这座镇子不算很大,但人气尚可,鬼物选择这里下手,既不容易引起大规模注意(与大城相比),又能满足狩猎需求,很符合那些有一定智慧、但又不够强到占据固定地盘的鬼的习性。这种级别的鬼物,正好是鬼杀队普通队员或“癸”级队员练手和处理的典型目标。
梨花雪没有选择夜晚潜入,而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如同一个普通的、远道而来的访客,从容不迫地走进了这座镇子。
她这身打扮——里面是干练的鬼杀队制服,外面罩着华美精致的白色梨花羽织,容颜绝世,气质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接近的锐利——走在镇子的街道上,不可避免地引来了众多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这身行头太过特殊,既不像寻常武家女子,也不像游历的贵族小姐。
梨花雪对周围的视线视若无睹,她径直来到镇子里唯一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店,要了一间二楼的、临街的房间。这个位置视野开阔,既能观察街道上的动静,也方便她随时行动。
付钱时,她刻意露出腰间那柄伪装过的“冰痕”(此时看起来更像一把华美的装饰佩刀),以及鬼杀队制服的一角,对着有些紧张的店主人,用一种清冷而带着安抚力量的语气说道:“我乃游历的剑士,听闻此地不太平,特来查看。若有无故失踪者的详细情报,可来告知于我。”
她没有直接表明鬼杀队身份,但这种暗示已经足够。店主人看着她不凡的气度与那身隐约透着肃杀的装扮,连忙点头哈腰,表示一定配合。
安顿下来后,梨花雪便开始了耐心的“守株待兔”。
她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缝隙观察着街道,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着周围数百米的范围,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鬼气或属于鬼杀队员的、那种经过严格训练后特有的气息与能量波动。
有时,她也会故意在黄昏时分,穿着这身显眼的行头,在镇子边缘或传闻出事的地点附近“散步”,仿佛在勘察地形,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如果这镇子附近有鬼杀队的眼线,或者有鎹鸦飞过,她这身打扮和行为,很可能已经被报告上去。她在赌,赌鬼杀队会对她这个“死而复生”还穿着队服的“前雪柱”感兴趣,会派人前来核实。
一天,两天
镇子里依旧平静,那害人的鬼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收敛了气息,没有再次作案。梨花雪并不急躁,作为鬼,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直到第三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绚丽的橘红,梨花雪正凭窗远眺,她的感知边缘,突然捕捉到了几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那气息带着紫藤花的淡淡清香,蕴含着经过呼吸法锤炼的生命能量,行动间悄无声息,却又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默契与警惕!
来了!
梨花雪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强行压下激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鱼终于要上钩了。」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梨花羽织和里面的队服,确保它们平整而醒目。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将周身所有鬼气彻底内敛,只留下属于人类剑士的、清冷而锐利的气场。
接下来,就是等待“故人”登门,或者,在街头“偶遇”的戏码了。这场她自编自导的“守株待兔”,终于迎来了最关键的时刻。她不知道来的会是谁,但无论如何,这将是她在黑暗中独自挣扎许久后,第一次主动尝试,去触碰那缕或许存在的、名为“希望”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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