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消失的雪(1 / 1)

「还是不行吗」 一股冰冷的失望如同毒蛇般窜上心头,瞬间浇灭了她刚刚燃起的希望。难道那蓝色彼岸花的效果,只是暂时的安抚?或者,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果然,鬼就是鬼,阳光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但下一秒,她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了淡淡的、属于鬼血的铁锈味。

「不!再试一次!」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炭一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款待,体内仍在流淌的暖流,以及那封信中写下的“恍若痊愈”这一切,难道都是镜花水月吗?

她强迫自己,将已经退回阴影中的脚,再次向前迈出。一步,踏出门槛,半只脚暴露在屋檐投下的、稀疏斑驳的光影中。

刺痛感依旧传来,但

似乎减弱了?

不再是那种尖锐的、仿佛要刺穿皮肤直达骨髓的痛,而更像是被温度稍高的温水包裹住的感觉,带着些许不适,却远未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咚咚咚地敲击着胸腔,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此生(包括作为人和作为鬼)最大的勇气,将另一只脚也迈了出去,整个人完全站到了屋檐下那片光影交错的区域。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洁白的羽织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映照出那浅蓝色梨花纹路细腻的针脚,也照亮了她苍白却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灼热感、刺痛感在全身暴露于这份并不强烈的光照下时,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明显地在降低、在变淡!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温润的暖流仿佛被阳光激活了,更加活跃地运转起来,所过之处,将阳光带来的那点残余的“毒性”轻易地中和、驱散。

「不是错觉真的在减弱!」

希望之火重新熊熊燃烧,甚至比之前更加猛烈。

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再次抬脚,向着屋前那片无遮无拦、被午后金色阳光完全笼罩的空地走去。

一步。

羽织下摆在光影中拂过。

刺痛感微乎其微,几乎被暖流完全覆盖。

两步。

发梢被阳光染成淡金色。

皮肤传来的是明确的温热感,而非灼痛。

三步。

她完全走出了屋檐的遮蔽,整个身体,从头到脚,彻底沐浴在了灿烂的阳光之下!

刹那间,世界仿佛寂静了。

预想中鬼躯冒烟、焦化、直至燃烧崩溃的景象,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

一种她阔别了数百年、早已被封存在记忆最深处、几乎被遗忘的——属于太阳的、生命源泉般的、磅礴而无私的温暖!

那光芒如此耀眼,却不再刺目;如此炽热,却不再伤人。它像母亲温柔而有力的手掌,轻柔却坚定地抚过她每一寸肌肤,透过表层,深入那被鬼血浸染了太久、充斥着阴寒与死寂的躯体内部。驱散黑暗,融化冰封,唤醒沉睡的、属于“生”的本能。

「光」 她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阳光毫无阻碍地落在她的手心、手背,在那白皙的皮肤上跳跃,勾勒出纤细的指骨轮廓,甚至能看清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那曾经是催命符、是终极枷锁的光芒,此刻却如同最珍贵的礼物,将她温柔包裹。

「是暖的真的是暖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带着剧烈的颤抖,仿佛害怕声音稍大就会惊碎这不可思议的幻梦。

紧接着,一股巨大到无法形容、无法承载的狂喜,如同积蓄了千百年的火山,轰然在她体内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防,席卷了每一个细胞,淹没了每一缕思绪!

「我能站在阳光下了?!我真的能站在阳光下了?!无惨千年追逐的梦想蓝色彼岸花的奇迹竟然在我身上实现了?!!!」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孩童般,试探性地向前奔跑了几步。洁白的羽织在阳光下舒展开来,划出飘逸灵动的弧线,衣袂翻飞间带起细微的风声。没有痛苦!没有灼烧!只有久违的、几乎让她热泪盈眶的自由感与生命力在血管中奔腾咆哮!

阳光洒在她的发间,跃上她的眉梢,吻过她的唇边。她感觉自己轻得像一片羽毛,仿佛随时可以融化在这片金色的光辉里,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实的力量。

「哈哈哈哈!阳光!是阳光啊!!!」 她再也抑制不住,在空地上像个最纯粹的孩子般旋转、跳跃起来,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整个光明的世界。仰起头,任由那毫无保留的金色光辉洒满全身,深深吸入带着阳光温度的空气。

深紫色的眼眸中,激动的水光潋滟闪烁,最终凝结成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那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光明,更是灵魂深处最沉重、最绝望的一道枷锁,在此刻铿然断裂的狂喜与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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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贪婪地、近乎痴迷地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权利”。她触摸阳光下的树干,感受粗糙树皮上传来的温度;她蹲下身,拨弄被晒得暖洋洋的草丛;她甚至将脸贴近地面,嗅闻阳光烘烤过的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这一切平凡至极的感受,对她而言,都是神迹。

这份奇迹,比任何血鬼术的伟力,比上弦的权位,比永恒的生命,都更加珍贵,更加让她心潮澎湃,幸福得几乎要晕厥。

良久,直到夕阳开始将天边染上橙红,她才勉强从那几乎要淹没她的巨大幸福中平复下激荡的心潮。理智逐渐回笼。她知道,奇迹虽已发生,但前路依旧莫测。蓝色彼岸花的效果是永久的吗?无惨如果知道会如何?自己这副能够行走于阳光下的鬼躯,又该如何自处?

此地,更不宜久留。每一分额外的停留,都可能为炭吉带来未知的风险。

她最后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掩映在林间、冒着袅袅炊烟的简陋木屋,眼中充满了无尽、厚重、仿佛要跨越时空的感激。

「炭一先生」 她在心中,以从未有过的郑重,立下誓言,「这一饭之恩,让我如获新生。我梨花雪在此立誓——只要我意识尚存,呼吸未绝,灶门一家,由我守护!刀山火海,百死无悔!此誓,天地为鉴,日月共证!」

这不是随口而出的承诺,而是以灵魂为抵押的契约。从这一刻起,灶门炭一及其血脉后裔的安危,正式与她梨花雪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

立誓完毕,她不再犹豫。最后沐浴了一下夕阳温暖的光芒,身影轻轻一晃,如同融入夕晖的一缕轻烟,又似被风吹散的雪霰,瞬间消失在苍茫的山林之间,了无痕迹。

只有空地上被踩踏过的柔软青草,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混合着冰雪与阳光的奇异气息,证明着一位“鬼”,曾于此地挣脱了永恒的诅咒,拥抱了光明。

傍晚时分,灶门炭一背着满满一大捆柴火,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推开门的瞬间,他立刻就注意到了屋内不同寻常的景象——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破旧木桌中央,赫然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棉布袋子,袋子下面还压着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

“这是?” 他疑惑地放下柴火,走上前,先拿起了那封信。信纸质地极佳,入手柔韧,与他平时用的粗糙草纸天差地别。他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笨拙地展开信纸,借着窗外最后的天光,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

他的识字不多,得益于早年一位云游僧人的短暂教导,勉强能读些简单的文书。但这封信上的字迹清雅隽秀,有些用词对他而言颇为深奥。他读得很慢,很仔细,眉头随着阅读渐渐拧紧,憨厚的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困扰之疾恍若痊愈薄礼谢忱” 他反复咀嚼着这些字眼,尤其是“痊愈”二字,让他猛然想起那位梨花雪小姐离开时,似乎确实不再像来时那般畏惧门外的光线了。

“难道那碗汤真的治好了她的怪病?”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那只是些寻常的山野菜和一点点肉干啊!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袋金粒上。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袋子。入手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解开系口的细绳,往里一看——

“嗬——!”

炭一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手一抖,差点把袋子扔出去!那里面,是满满当当、黄澄澄、在渐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粒!大小不一,但每一颗都纯度极高,是他这个卖炭郎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没见过、也不敢想象的巨大财富!

“这这怎么使得!这太贵重了!!” 他像捧着烧红的炭火一样,手忙脚乱地把袋子放回桌上,只觉得心脏狂跳,脸皮发热。他只是一个给了迷路客人一碗热汤、留她歇脚的普通卖炭人啊!这回报这回报简直离谱!

他慌乱地冲出门,跑到屋前的空地上,焦急地四处张望,大声喊道:“梨花雪小姐!梨花雪小姐!您的礼太重了!我不能收!您快回来拿回去啊!”

山野寂寂,唯有晚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和远处归巢鸟雀的啼鸣回应着他。夕阳彻底沉入山脊,暮色四合,哪里还有那位白衣如雪、容颜苍白的女子的身影?

炭一颓然地站在逐渐浓郁的暮色中,手里紧紧攥着那袋冰凉却烫手的金子,望着梨花雪消失的方向,憨厚朴实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困惑、茫然,以及一丝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这位自称患有皮肤病、不能见光、却气质非凡的梨花雪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一碗普通的野菜汤能让她“痊愈”?她又为何要留下如此骇人的“薄礼”?

这份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没有带给他丝毫喜悦,反而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

那位如同深山精灵般悄然出现、又似冰雪融化般悄然离去的女子,带着满身谜团,注定将成为他平凡、清贫、却安宁的卖炭生涯中,一段无法磨灭、每每想起便心绪难平的记忆。

而命运的丝线,已在不知不觉中,将灶门家与一个超越了时代理解的“存在”,悄然系紧。

(煮波有一点卡文了,这几天要备考了,同时也在构思狛治要怎么合理地出现,我大纲写到决战提前了好像后面把主角写死了qwq傻眼了)

希望大家可以多多评论催更吧

我在尽力写存稿,就算再过一个多月18周期末考试也不会断更的,补药养书呀qwq主包没招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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