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一条低矮的甬道，墙壁潮湿得能挤出水分，甜腥与腐烂的气味缠绕在一起，像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口鼻。绿光在前方不远处漂浮，像一盏引路的鬼火，照亮了脚下散落的碎石与几片不知名的枯叶。
“贴着墙走，别踩中间。”林野压低声音，手电光柱贴着地面扫过，“这里的土很松，可能有塌陷。”
苏晓握紧他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稍稍安定了些。她注意到墙壁上有一些模糊的刻痕，像是指甲划过的印记，又像是某种符号，在绿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走了大约十几米，甬道突然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空间，像是防空洞的核心区域。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破旧的木箱，盖子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堆着一堆腐烂的布料，颜色已经辨认不清，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那抹绿光停在了空间中央，缓缓散开，像一朵盛开的绿色花朵。绿光之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身形瘦小，穿着一件绿色的衣服，背对着他们，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
“谁？”林野喝了一声，手电光柱直射过去。
人影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手里似乎拿着一个东西，泛着和绿光相同的颜色。苏晓眯起眼睛，忽然看清了——那是一个月牙形的玉佩，和他们之前找到的碎片一模一样，只是完整无缺。
“老杨说的穿绿衣服的人”苏晓的声音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人影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或者说，五官被一层厚厚的绿雾笼罩着，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它没有发出声音，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苏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林野挡在苏晓身前，眼神锐利如刀：“你是什么东西？和那些贩子有什么关系？”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手里的月牙玉佩。玉佩在空中旋转起来，发出微弱的嗡鸣。周围的绿雾似乎被吸引，纷纷向玉佩聚拢，形成一股绿色的旋涡。
“小心！”林野拉着苏晓往旁边一闪。
旋涡猛地炸开，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四散开来，落在地上、墙上，像是撒了一层荧光粉。那些光点所到之处，墙壁上的刻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发出淡淡的绿光。
苏晓惊讶地看着那些刻痕，忽然发现它们竟然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案——那是一个巨大的月牙，月牙中间，刻着无数个小小的人影，像是在奔跑，又像是在挣扎。
“这是什么意思？”苏晓喃喃自语。
林野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被墙角的一个木箱吸引了。木箱的盖子上，也刻着一个月牙形的标记，和老杨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
木箱里没有资料，也没有标本，只有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一个名字：杨明远。白马书院 冕费越黩
“是老杨的父亲？”苏晓凑过来，看着那个名字。
林野点点头，翻开日记。里面的字迹工整，记录着几十年前的事情。日记的开头，写着老杨父亲当年修建防空洞的原因——为了躲避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为了守护社区里的人。
“灾难？什么灾难？”苏晓疑惑地问。
林野继续往下翻，日记里的内容越来越诡异。老杨的父亲提到，他在修建防空洞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下空间，里面藏着一个月牙形的玉佩，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骨头碎片。玉佩似乎有某种魔力，能吸引一种绿色的雾气，而那些骨头碎片，像是某种生物的遗骸。
日记里还提到，有一群陌生人来到了社区，想要抢夺玉佩和那些骨头碎片。老杨的父亲为了守护这些东西，把它们藏在了防空洞的最深处，并用特殊的方式封印了起来。他还在日记里警告后人，不要轻易触碰那些东西，否则会引来灭顶之灾。
“那些贩子他们找的不是资料和标本，而是这个玉佩和骨头碎片？”苏晓终于明白了。
林野合起日记，眼神凝重：“应该是。老杨当年加固应急通道，撒下荧光粉，留下月牙标记，都是在守护这个秘密。他怕那些东西被人找到，怕灾难再次发生。”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通讯器的急促提示音。林野掏出通讯器，里面传来陈叔叔的声音，带着惊慌：“林野，不好了！那些贩子突破了第三条路线，现在已经到了应急通道门口，他们手里有枪！”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他抬头看向那个绿色人影，人影依旧站在原地，手里的玉佩还在旋转。周围的绿雾越来越浓，甜腥和腐烂的气味也越来越重。
“我们得走了。”林野拉着苏晓，“这里不能久留。”
苏晓点点头，却又停下脚步：“那这个玉佩和日记”
“日记带走，玉佩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林野走到绿色人影面前，伸出手，想要去拿玉佩。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玉佩的时候，绿色人影突然动了。它猛地扑向林野，绿雾瞬间包裹住了他。林野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像是被无数根冰针扎进了身体，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林野！”苏晓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
绿色人影缓缓抬起头，雾蒙蒙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它手里的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绿光，照亮了整个防空洞。墙壁上的刻痕剧烈闪烁起来，那些小小的人影像是活了过来，在刻痕里疯狂地奔跑、挣扎。
苏晓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了老杨爷爷纸条上的话：“灯影之下，回声不息；月牙之畔，守护不止。”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月牙形碎片，碎片在绿光的照射下，也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难道”苏晓心里一动。
她举起碎片，对准了那个绿色人影。碎片突然挣脱了她的手，在空中飞舞起来，朝着玉佩飞去。当碎片与玉佩接触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绿光瞬间爆发，整个防空洞都在颤抖。绿色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在绿光中逐渐消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融入了墙壁的刻痕里。
林野身上的绿雾也消失了，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气。他看着墙壁上的刻痕，那些小小的人影已经停止了挣扎，变得平静下来，像是陷入了沉睡。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野有些茫然。
苏晓捡起地上的玉佩和碎片，碎片已经和玉佩重新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玉佩。玉佩上的绿光渐渐褪去，恢复了温润的光泽。
“我想，老杨的父亲当年封印的，不仅仅是玉佩和骨头碎片，还有这个绿色人影。”苏晓轻声说，“而这个玉佩，就是封印的关键。那些贩子想要得到玉佩，就是为了解除封印，释放出这个东西。”
通讯器里再次传来陈叔叔的声音，带着急促：“林野，他们已经冲进应急通道了，你们快想办法！”
林野回过神，握紧了玉佩：“走！我们从另一条路出去。”
他拉着苏晓，朝着防空洞深处跑去。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是老杨的父亲在日记里提到的备用出口。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枪声也隐约传来。而防空洞的墙壁上，那些刻痕渐渐黯淡下去，只有月牙形的图案，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默默守护着什么。
他们不知道，这场守护之战，才刚刚开始。而那个被封印的秘密，似乎还有更深层的真相，等待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