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紫禁城的金瓦被洗得发亮。朱标正在文华殿审阅奏章,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李德全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煞白,皇上皇上在武英殿昏倒了!
朱标手中的朱笔地掉在奏章上,溅起一片鲜红。他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皇上正与兵部议事,突然就李德全声音发颤,太医已经赶去了。
朱标顾不上更衣,冒雨直奔武英殿。一路上,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朱元璋就是在洪武二十五年开始身体每况愈下,而自己则在前世同年病逝。难道历史要重演?
武英殿外已围满了大臣,个个面色惶恐。朱标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朱元璋躺在龙榻上,面如金纸,几名太医围在旁边手忙脚乱。
父皇!朱标跪在榻前,握住朱元璋冰冷的手。
太医院使刘纯擦了擦额头的汗:殿下,皇上是突发中风,虽然暂无性命之忧,但需要静养。
朱标锐利的目光扫过几名太医,最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陈铭,那个曾经给他下毒的太医。陈铭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所有人退下。朱标冷声道,刘院使留下。
待众人退出,朱标压低声音:刘院使,父皇的病,当真只是中风?
刘纯犹豫了一下:症状确实像中风,但发病突然,有些蹊跷。
朱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查查父皇近日的饮食、药物,一切入口之物。记住,此事只有你我知道。
刘纯肃然点头。作为太医院使,他对皇室忠心耿耿,也清楚宫中暗流涌动。
朱标转向昏迷中的朱元璋,轻声道:父皇放心,儿臣在此。
接下来的三天,朱标寸步不离武英殿,亲自侍奉汤药。朝政暂时由他主持,但重大决策一律搁置,以示对父皇的尊重。这一举动赢得了许多大臣的赞许。
第四天深夜,朱元璋终于苏醒。他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守在榻前的朱标,微微动容:太子一直在此?
父皇醒了!朱标惊喜地唤来太医,然后亲自端来温水,儿臣自然要守着父皇。
朱元璋喝了几口水,突然抓住朱标的手:朕梦见你死了,老四起兵
朱标心头一震。这不正是前世的经历吗?他强自镇定:父皇,梦都是反的。儿臣好好的,四弟也安守北平。
朱元璋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但愿如此。
刘纯带着几名太医进来诊脉,朱标趁机退出殿外。蒋瓛已在廊下等候多时。
查得如何?朱标低声问。
有眉目了。蒋瓛声音压得更低,皇上发病前喝的茶中,被人加了少量乌头汁,久服可致中风。
谁干的?
茶是李公公准备的,但他发誓不知情。属下查到,三日前太医院陈铭曾去过茶房,说是检查皇上用的药材。
陈铭!朱标眼中寒光闪烁。这个燕王安插的棋子,竟敢对皇上下手!
不要打草惊蛇。朱标冷声道,继续监视陈铭,查清他与外界的联系。
蒋瓛领命而去。朱标回到殿内,见太医们已经诊完脉,正在讨论药方。
如何?他问道。
刘纯躬身回答:回殿下,皇上脉象已趋平稳,但中风之症需慢慢调养,短期内不宜操劳。
朱标点头:既如此,朝政之事暂由孤代理,待父皇痊愈再行交还。诸位太医务必精心照料,若有差池他没有说完,但目光中的冷意让所有太医不寒而栗。
陈铭低着头,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次日早朝,朱标端坐在龙椅旁的监国位上,接受百官朝拜。他注意到许多大臣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皇上病重,太子监国,这是权力更替的前兆。
诸位,朱标开门见山,皇上偶染微恙,需要静养。在此期间,六部政务如常运转,重大事务报由孤决断。
兵部侍郎齐泰突然出列:殿下,臣有本奏。北元残部在边境蠢蠢欲动,凉国公蓝玉请求增兵防备,不知
朱标干脆利落,但增兵人数减半,且必须分散驻扎,不得集中一处。
齐泰面露诧异:殿下,兵者国之大事,如此削减,恐影响边防
孤自有考量。朱标打断他,凉国公勇猛善战,以现有兵力足以应对北元骚扰。若真有大规模入侵,再增兵不迟。
他心知肚明,蓝玉增兵是假,集结力量为燕王所用是真。前世蓝玉就是燕王的重要支持者,这一世绝不能再让他坐大。
退朝后,朱标刚回到东宫,解缙就匆匆求见:殿下,不好了!江南传来消息,推行新政的几名官员接连遇害,现场都留有红色蜘蛛标记!
影阁!朱标握紧拳头。蓝玉这是明目张胆地对新政派下手了。
传令下去,加强所有新政官员的护卫。另外朱标沉吟片刻,准备一份嘉奖名单,表彰那些新政推行得力的官员,由孤亲自签发。蓝玉想杀,孤偏要大力提拔!
解缙眼前一亮:殿下英明!此举既可鼓舞新政派士气,又能让天下人看清谁在阻挠改革。
!正说着,李德全来报:殿下,云姑娘求见。
云霜伤势已经好转,但脸色仍有些苍白。她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进来:殿下,我昨晚又研读了《天机释要》,发现书中夹层藏有秘密!
她打开木盒,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绘着一幅精细图画——正是天机碑的全貌!更神奇的是,碑文部分竟然随着光线的变化而若隐若现。
这朱标惊讶地接过丝绢,竟能显示天机碑文?
云霜点头:书中说,这是用特殊药水绘制的,能随王朝气运而变化。殿下请看,现在的碑文与您在泰山看到的是否相同?
朱标仔细辨认,发现碑文果然有了变化:紫星凌日仍在,但后面多了几句帝星晦暗,将星耀眼;若欲转危为安,需抑将扶文
将星云霜轻声道,莫非指蓝玉?
朱标心头一震。确实,蓝玉作为当朝第一名将,完全符合的定义。而抑将扶文,正是要他压制武将,扶持文治!
妙哉!解缙忍不住赞叹,这天机碑图堪称国宝!殿下得此神器,如虎添翼啊!
朱标小心卷起丝绢:此物关系重大,除我们三人外,绝不可让第四人知晓。
正说着,蒋瓛匆匆赶来:殿下,陈铭有动作了!他刚才偷偷向宫外传信,被我们截获。说着呈上一张小纸条。
朱标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老家伙未死,茶需加量。
好胆!朱标怒极反笑,这是要对父皇下毒手啊!信送给谁的?
周王府的一个小厮。
周王!朱标眼中寒光闪烁。周王朱橚性格懦弱,必是受燕王指使。前世他就怀疑自己的病与周王有关,如今证据确凿。
收网吧。朱标冷声道,秘密逮捕陈铭,但先别惊动周王府。孤要亲自审问这个吃里扒外的太医!
锦衣卫的密牢阴冷潮湿。陈铭被铁链锁在墙上,早已没了往日的神气。当朱标出现在牢门前时,他直接瘫软在地。
殿下饶命!小的一时糊涂
糊涂?朱标冷笑,给父皇下毒也是糊涂?
小的不敢!是是周王府逼我的!他们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杀我全家陈铭涕泪横流。
朱标不为所动:谁指使周王的?
这陈铭眼神闪烁。
不说?朱标对蒋瓛使了个眼色。
蒋瓛会意,取出一包粉末:这是从陈太医家搜出的乌头粉,足够毒死十个人。按《大明律》,谋害皇上是什么罪?诛九族都是轻的
是燕王!陈铭崩溃大喊,周王说一切都是燕王的意思!他们他们打算等皇上和殿下都不在了,就拥立燕王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让朱标心头一凛。他继续逼问:除了你,太医院还有谁是燕王的人?
陈铭抖如筛糠:还还有王太医、李太医一共五人。
名单。朱标简短地命令。
拿到名单后,朱标转身就走。陈铭在后面哭喊:殿下饶命啊!小的愿意戴罪立功
你确实会。朱标头也不回,以你的人头,警示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次日,陈铭以进药不当,致皇上染疾的罪名被公开处决。其余四名太医则被秘密监控。朱标还特意将此事详细写成奏章,念给病榻上的朱元璋听。
老四好大的胆子!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朕还没死呢,他就
父皇息怒。朱标连忙安抚,眼下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四弟,若贸然问罪,恐引起藩王不安。不如先清除宫中隐患,日后再慢慢收拾。
朱元璋盯着朱标看了许久,突然叹道:太子,你比朕想象的更沉稳。好,就依你所言。
从那天起,朱元璋对朱标的态度明显转变,开始真正放手让他处理朝政。而朱标也抓住机会,一面提拔解缙等革新派,一面以整顿太医院为名,清除燕王安插的棋子。
七日后,朱元璋病情好转,勉强可以上朝。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众嘉奖朱标:太子仁孝,朕病中代理朝政,处置得当,朕心甚慰。
这是公开表态支持太子,朝中风向顿时一变。许多原本观望的大臣开始向朱标靠拢,新政推行也顺利了许多。
然而好景不长。这日朱标正在批阅奏章,蒋瓛急匆匆赶来:殿下,边境急报!蓝玉未经允许,擅自调兵五万,向北平方向移动!
朱标拍案而起:他想干什么?造反吗?
蓝玉上表解释说是例行演练,但蒋瓛压低声音,据探子报,燕王近日频繁与各藩王信使往来,道衍和尚更是四处活动。
朱标冷笑:例行演练?那孤也来个例行巡查!传令下去,孤要亲自巡视九边,第一站就是北平!
这蒋瓛大惊,太危险了!燕王和蓝玉正愁没机会
正因为危险,孤才更要去。朱标目光坚定,父皇病愈不久,若燕王真有异动,孤必须亲自应对。况且
他取出天机碑图,只见上面的文字又有了变化:紫星凌日近,荧惑将守心;帝星渐明,将星愈耀
天机显示,危机临近,孤不能再坐等。朱标收起丝绢,传孤命令,三日后出发。另外,派人去请李文秀,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当夜,朱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站在天机碑前,碑文突然变成血红色:逆天改命,代价非常然后画面一转,他看见云霜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握着《天机释要》
朱标猛然惊醒,冷汗涔涔。窗外,紫微星格外明亮,旁边那颗暗红的荧惑星已经非常接近了。
紫星凌日朱标喃喃自语,不管代价多大,我都不会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