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郿坞寒灯照疑影(1 / 1)

初平二年冬,郿坞的暖阁里燃着西域的炭火,董卓却仍觉得彻骨的冷。他摩挲着颈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指尖划过结痂的皮肤,像在触碰一年前那柄淬了毒的短刀。窗外的积雪映着坞堡的箭楼,甲士的巡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这号称“万岁坞”的铜墙铁壁,终究没能捂热他那颗被猜忌冻透的心。

“父亲,”董琰捧着一碗热汤进来,素色朝服上沾着雪粒,“洛阳来的密信,说袁绍已夺了冀州,公孙瓒退往幽州了。”

董卓抬眼,猩红的眼珠在火光下泛着凶光:“袁绍那厮,若不是伍孚那贼行刺,某早提兵北上灭了他!”汤碗被他猛地掼在案上,热汤溅在董琰手背上,他却浑然未觉。

董琰默默拭去手背上的水渍,望着父亲颈间的伤疤——那道疤像条狰狞的蛇,不仅刻在皮肉上,更钻进了父亲的心里。他忽然想起初平元年正月的洛阳,那柄短刀划破空气时的锐响,以及随后那场席卷百万生民的西迁浩劫,至今仍在梦魇中翻腾。

那是半个月前,洛阳显阳殿的朝会刚散,伍孚捧着奏疏跪在地上,声音哽咽:“臣有密事启奏,关乎社稷安危。”董卓俯身去接,颈间忽然掠过一阵寒意——伍孚竟从袖中抽出短刀,直刺他的咽喉!

“反贼!”董卓猛地后缩,刀刃还是划破了颈侧,鲜血瞬间染红了朝服。侍卫蜂拥而上,将伍孚按在地上,他却仍嘶吼着:“董卓老贼!天下人皆欲诛之!”

那一日,洛阳城血流成河。伍孚被剖心示众,他的宗族无论长幼尽遭屠戮,连与他同署过文书的小吏都被牵连。董卓躺在病榻上,颈间缠着厚厚的纱布,听着李儒汇报搜捕结果,眼中的血丝一天比一天密。

“主公,伍孚在越骑校尉任上时,与尚书台往来密切。”李肃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董卓的耳朵,“大公子掌尚书台,或许……”

“住口!”董卓猛地坐起,伤口崩裂的疼痛让他倒抽冷气,“伯瑜是某的长子!他会反某?”话虽如此,他看向前来探病的董琰时,眼神里却多了层审视——那眼神像冰锥,刺得董琰浑身不自在。

董琰确实与伍孚打过交道,早在黄门署便同为黄门侍郎。作为尚书台主事,他曾为越骑校尉的军饷批过文书,甚至在朝堂上称赞过伍孚“清廉敢言”。可他从未想过,那个看似耿直的校尉,竟藏着如此决绝的杀意。

“父亲,”他跪在病榻前,将所有往来文书呈上去,“儿子与伍孚仅为公务往来,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军法!”

董卓翻看着文书,指尖在“董琰”的署名上反复摩挲。帐外的风雪拍打着窗棂,像伍孚临死前的嘶吼。他忽然将文书摔在地上:“滚!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入内殿半步!”

董琰退到殿外时,雪粒打在脸上生疼。他望着父亲帐内摇曳的烛火,忽然明白:有些伤口,比颈间的刀伤更难愈合。

伍孚行刺后的洛阳,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董卓下令全城戒严,出入城门需验三道令牌,夜里的巡逻队比星光还密。可他仍觉得不安全,总梦见伍孚的刀刺向自己,惊醒时总要摸一摸颈间的伤疤。

“伯瑜,”三月的一天,董卓忽然召他入府,指着地图上的长安,“某要迁都。洛阳这地方,晦气!”

董琰愣住了。迁都不是小事,百万生民要背井离乡,洛阳的宫室、典籍要付之一炬。可他看着父亲眼底的怒火,那是对士族不配合的恨意,终究点了点头:“儿子愿主持西迁事务。”

他本以为尽心办事能打消父亲的疑虑,却没想到猜忌与暴行如影随形。西迁的诏令一下,洛阳瞬间成了人间炼狱。李傕、郭汜的西凉兵像饿狼般扑向街巷,百姓被绳索捆成一串,老弱病残跟不上队伍,便被一刀砍翻在路边。宫城燃起熊熊大火,阿房宫般的殿宇在烈焰中坍塌,古籍竹简成了引火的柴薪,连太学里的石经都被士兵敲碎变卖。

董琰骑着马,夹杂在迁徙的人流中,眼前的惨状让他几欲作呕。有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跪倒在他马前,哭喊着求一口粮,却被身后的骑兵一脚踹翻,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在马蹄下。他勒住马,想命亲卫递些干粮,却被胡车儿拉住:“公子,主公下令‘违令者斩’,您若插手,只会让他更疑您通敌!”

行至新安,他撞见了被西凉兵抢掠的蔡邕。这位文坛领袖抱着一车典籍痛哭,竹简上的血污混着泪,连“周公吐哺”的字样都被浸透。“伯瑜救我!”蔡邕嘶喊,“这些都是孔壁藏书,烧了就再也没了!”

董琰终究没忍住,喝止了士兵。可当他将蔡邕护在身后时,却见远处的高坡上,李肃正带着董卓的亲卫观望——那眼神,像在记录他的“罪状”。

流言很快传到董卓耳中。“董琰私放流民”“与蔡邕密谋复立少帝”“甚至伍孚的刀都是他所赠”……种种污蔑像毒藤缠上董琰的脊梁。董卓虽未明说,却将西迁的粮草调度权分给了董旻,连他身边的亲卫,都换成了董卓的心腹。

“公子,”胡车儿在夜里低声道,“不如回西凉吧,少将军在临洮等着您。那里有咱们的坞堡,有开垦的良田,不用看谁的脸色。”

董琰望着长安的方向,那里的宫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某若走了,父亲身边更无可用之人。”他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再等等,到了长安,或许就好了。”

长安的城门在西迁队伍前缓缓打开。可这座古都迎接百万生民的,不是安宁,而是更刺骨的寒意。董卓没有住进未央宫,而是在郿县筑起坞堡,储粮三十年,藏金玉如山,却仍夜夜被噩梦惊醒。他命人拆了未央宫的部分宫墙,理由是“恐有刺客藏身”,实则不过是猜忌的又一种发泄。

董琰在尚书台处理政务,每日面对的是关东联军的战报、关西诸侯的奏章,还有父亲一封封催促他“严查异己”的手令。他案头的西迁伤亡簿上,“洛阳至长安,死者十之七八”的字样被泪水洇得发皱,可每次想呈给父亲,都被李儒以“主公心烦,不必添堵”挡回。

吕布在长安城外击溃了龚都的袭扰,董卓设宴庆功。酒过三巡,他忽然指着吕布的方天画戟笑道:“奉先的戟,比伍孚那贼的刀快多了。”说着,他看向董琰,“伯瑜,你说若当年是奉先在殿上,伍孚能近身吗?”

董琰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委屈:“父亲有奉先将军护卫,自然万无一失。”

可他看见父亲的眼神扫过自己,那眼神里有嘲讽,有疑虑,像在说“若不是你举荐伍孚,某何至于此”。宴席散后,董琰独自站在渭水岸边,秋风吹起他的衣袍,像一面无助的旗。河面上漂浮着西迁时冻死的流民尸骸,至今未绝。

如今,初平二年的冬雪落满了郿坞的屋顶。董卓还在暖阁里摩挲着颈间的伤疤,董琰捧着那封来自洛阳的密信,忽然觉得很累。他知道,父亲心里的那道疤,永远不会真正愈合了。就像西迁路上那些饿死的百姓,那些被烧毁的典籍,都成了刻在时光里的血痕,无论长安的雪下得多大,都掩盖不住。

“父亲,”董琰轻声道,“袁绍在冀州根基未稳,咱们不如……”

董卓猛地打断他:“你少提袁绍!先把长安的异己查干净!某听说,有儒生在太学里非议朝政,是不是伍孚的余党?”

董琰沉默了。窗外的巡逻声再次响起,与一年前洛阳的夜何其相似。他望着父亲鬓边新增的白发,忽然明白:有些路,从伍孚的刀刺出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长安的宫墙再高,也挡不住人心的猜忌,而他这个长子,终究只能在父亲的阴影里,看着那道旧疤,连同西迁路上的累累白骨,一天天溃烂下去。

近期不止一位主公提出主角穿越汉末未能影响父亲董卓,最终董卓还是入洛乱政,仿佛穿越无用,前后有割裂感,在此做出说明。

首先,董卓作为父亲,面对小孩的建议能接受多少。你公司领导要提拔你,你小孩让你辞职,否则会顶锅入狱,你不置可否,小孩则说他是穿越而来,你信吗?先不论在那个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年代,董卓是否会言听计从,即使听从了,是否会辞去全家赖以糊口的生计,董卓身后可是站着整个西凉军功集团?

其次,董卓能否被主角影响不祸乱朝纲。董卓进洛本就是世家大族为了掌控朝堂的布置,如果董卓不以武力压制进洛边军,他会不会被其他边军吞并?假如真的各方军队达成巧妙平衡,汝南袁氏掌控中央,他们真的会忠心辅佐汉皇,不会削董卓的兵权?显然也不太可能。

最后,新人作家写书不易,各位主公的意见建议很重要,我会及时调整作品不合理的地方。但是,还请各位主公多点宽容,可以不爱请别伤害,直接给低分评价对小萌新打击太大。

愿主公矜悯愚诚,听臣微志,打分留情。若能给点五星好评,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谨拜表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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