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觉得自己的血压正在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狂飙。
那是大姐秦红酒上次来视察时留下的“私人订制”。顶级苏绣,手工盘扣,光那块布料就够买下这条街上面所有的早点摊。
关键是,那是大姐按照她那个妖孽身材做的啊!
楚晚宁虽然瘦,但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少,甚至因为年龄小,骨架更纤细,反倒把那件旗袍撑出了一种摇摇欲坠的紧绷感。
特别是那个开叉,大姐穿那是霸气女王,楚晚宁穿那就是纯纯的犯罪现场。
“那个我看这上面有灰。”
楚晚宁手里拿着抹布,见苏云盯着自己看,脸红得像块大红布,有些手足无措地指了指门口的落地玻璃,“我想着既然当店员,总得干点活抵债”
说完,她转身就要去擦玻璃。
这一转身不要紧,侧面的高开叉随着动作微微扬起,露出半截白得晃眼的大腿,那一瞬间的风情,连清晨的阳光都显得有些多余。
“我的妈呀”
“卧槽!那是解忧杂货铺?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极品?”
“这腿这腰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门外原本冷清的堕落街,突然就像是沸腾的开水锅。
几个骑着共享单车赶着去上早八的男大学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车把手一歪,噼里啪啦摔作一团。还有个正在啃包子的,嘴张得老大,肉馅掉地上了都不知道。
短短几秒钟,解忧杂货铺门口就围了一圈人。
大家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正在笨拙地踮起脚尖擦玻璃的楚晚宁,眼神里透著一股子原始的狂热。
“老板,你这店里卖什么?我全包了!”
“这服务员是新来的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甚至有个大胆的男生,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偷拍了。
楚晚宁听到身后的喧哗声,茫然地回过头。她手里还举著那块脏兮兮的抹布,一脸无辜地看着门外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你给我回来!”
苏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楚晚宁的手腕,像是拎小鸡崽一样把她拽回了店里。
“砰!”
卷帘门被苏云狠狠拉下一半,隔绝了外面那些探头探脑的视线。
“老板?”楚晚宁被吓了一跳,踉跄著差点撞进苏云怀里,一脸惊慌,“我是不是擦得不干净?”
“干净个屁!”
苏云松开手,没好气地指着她的鼻子,“我是开杂货铺的,正经生意!不是盘丝洞!你穿成这样站在门口,是嫌我这店没被扫黄大队查封过是吧?”
楚晚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旗袍,委屈得快哭了。
“可是只有这件是干的啊。”
“那就穿湿的!”苏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转身从角落里把那套还没干透的校服扔给她,“换回来!马上!现在!”
“哦”
楚晚宁不敢反驳,抱着那团湿漉漉的校服,吸著鼻子又钻回了卫生间。
五分钟后。
楚晚宁重新走了出来。
湿冷的面料贴在身上并不舒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好在那股子让人喷鼻血的妖气终于被压下去了。她恢复了那个清纯落魄的小可怜模样。
“老板,那我现在干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云瘫回藤椅上,重新拿起手机,“只要别给我惹祸,干什么都行。把地拖了,货架理一下,还有,把昨天那碗方便面锅刷了。00晓税网 追醉芯章踕”
“好的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楚晚宁如蒙大赦,立刻挽起袖子,干劲十足地冲向了杂物间。
她想证明自己。
虽然家里破产了,虽然她现在身无分文,但她不是废物,她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对于一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矿泉水瓶盖都有人帮忙拧的大小姐来说,这种看似简单的家务活,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哐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店里的宁静。
苏云的手一抖,屏幕上的英雄再次送出人头。
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了?”
“对对不起!”楚晚宁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我想把那个花瓶擦一下,手滑了”
“那个花瓶九块九包邮,算了,扣你十块钱工资。”
“哗啦!”
没过两分钟,又是水桶翻倒的声音。
一大滩脏水顺着地板蔓延开来,差点淹了苏云的拖鞋。
楚晚宁手里拿着拖把,站在污水中央,浑身僵硬,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老板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桶太重了”
苏云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他在反思。
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捡这么个麻烦回来?这哪里是找了个店员,这分明是请了个拆迁办主任啊!
“大小姐。”
苏云无奈地指了指柜台,“你别动了,求你了。你就老老实实站在那儿当个吉祥物,行吗?算我求你放过我的地板和花瓶。”
楚晚宁咬著嘴唇,羞愧得满脸通红。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连个地都拖不好,连个碗都刷不干净,难怪以前那些人背地里都说她是只靠脸吃饭的花瓶。
“哟,老板,今儿个怎么关着半扇门啊?”
就在这时,几个男生弯著腰从半开的卷帘门下钻了进来。
因为刚才那一波“旗袍秀”的余热,不少人都对这家平时冷冷清清的小店产生了好奇心,想进来一探究竟。
苏云懒得抬头:“空调坏了,省电。买东西自己拿,扫码在那边。”
那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走到货架旁,拿了几瓶水和零食,正准备结账,目光突然落在了站在柜台角落、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楚晚宁身上。
哪怕换回了宽大的校服,那张脸依然有着极高的辨识度。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卧槽?这这不是那个谁吗?”
一个染著黄毛的男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猛地戳了戳同伴的胳膊,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楚晚宁?咱们江海大学的那个‘最美校花’?”
楚晚宁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脸藏进衣领里。
“真的是她!”
另一个男生掏出手机,对着楚晚宁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猥琐又兴奋的笑容,“昨天论坛上不还在传她爸跳楼、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啧啧,这还不明白?”
黄毛男生的眼神在楚晚宁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著,语气里满是轻浮和恶意:
“以前装得跟个圣女似的,谁都看不上,现在没钱了,还不是得出来卖?诶,我说校花,你在这儿多少钱一晚啊?”
“我看刚才门口那架势,是不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老板,这怎么收费的?给哥几个也介绍介绍呗?”
恶毒的言语像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楚晚宁那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里。那种被羞辱、被扒光了扔在人群中的恐惧感,让她几乎窒息。
她想逃。
可是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动步子。
“不我没有我不是”
她想反驳,可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发出来却像是无力的呻吟。
“装什么装啊?”
黄毛男生见她这副模样,更来劲了,竟然伸手想要去拉楚晚宁的胳膊,“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摆什么臭架子?跟哥几个出去玩玩,一晚上的钱够你在这破店干一个月的!”
楚晚宁惊恐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就在那只脏兮兮的手即将碰到她衣袖的瞬间。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横空探出,稳稳地扣住了黄毛的手腕。
“啊——!”
黄毛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样,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苏云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他另外一只手甚至还拿着那部正在挂机的手机,脸上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慵懒,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此刻却冷得像是结了冰。
“几位,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苏云微微用力,骨骼摩擦的咔咔声清晰可闻,疼得黄毛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我刚才说了,我这是正经生意。”
苏云甩开黄毛的手,嫌弃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语气平淡得令人发指:
“买东西,欢迎。想在这儿满嘴喷粪找存在感”
他顿了顿,抬脚勾过一张凳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扫过那几个噤若寒蝉的男生,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那你们可能得先问问,我这儿的医药费打不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