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收回手指,神色淡然。
他没有下杀手,只是一个警告。
一个让阴阳家安分一点的警告。
他转身,重新步入寝宫。
嬴政正靠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似乎在养神,但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陛下,刚才国师渡灵官潜入宫中,已被臣惊退。”秦渊平静地禀报。
嬴政缓缓睁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一只蝼蚁罢了。”
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些朝堂争斗、宵小之辈身上了。
他的眼中,只有那条通往永生的崎岖道路。
他挣扎着坐起身,灼热的目光看向秦渊。
“密室,可曾备好?”
“早已备好。”
“走!”
嬴政没有丝毫犹豫。
在秦渊的搀扶下,两人穿过重重宫闱,来到了一处早已废弃的宫殿深处。
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一条向下的阶梯出现在眼前。
密室之内,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座冰冷的石台,静静地躺在中央。
嬴政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
他挣扎着挣脱秦渊的搀扶,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走向那座石台,然后缓缓躺了上去。
冰冷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却无法熄灭他心中的火焰。
秦渊走到密室一角,那里早已准备好了一个木箱。
打开箱子,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箱内,盛放著各种阴邪诡异的物件:刻满符文的人骨、浸泡在黑液中的眼球、缠绕着头发的铜钱
这些,都是他从各处战场和凶地收集而来的阴煞之物,用以在此地布下一个小型的聚阴阵法,为接下来的第一步做准备。
他将这些东西按照特定的方位一一摆放好,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整个密室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十几度,空气变得粘稠而压抑,如同置身于深不见底的古墓之中。
做完这一切,秦渊才转身回到石台边。
他看着床上双目炯炯的嬴政,缓缓开口。
“政哥,要开始了。”
“第一步,换血。”
话音未落,秦渊的嘴角向两边咧开,两颗远比常人尖锐的獠牙,缓缓从他上唇下探出,闪烁著森然的寒光。
嬴政瞳孔一缩,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期待。
秦渊俯下身,尖牙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手腕。
没有鲜血流出。
一滴、两滴殷红之中带着一丝诡异乌金色的液体,缓缓渗出,散发著非人的气息。
这,便是飞僵的本源尸血!
他将手腕凑到嬴政嘴边。
“喝下去。”
嬴政没有半分迟疑,张口将那几滴尸血尽数吞入腹中。
尸血入喉,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瞬间炸开,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彻底冻结!
嬴政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眼眸之中,神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流失,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消散。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双曾经睥睨天下、威严无双的眼眸,就彻底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空洞。
嬴政,死了。
秦渊面无表情,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心跳。
生机断绝。
他这才直起身,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一个陶罐。
罐子里,是粘稠如膏的黑色油脂,散发著一股奇异的腥臭。
尸油。
这是用上百具腐尸的油脂,混合了多种秘药熬制而成,用以封住尸身七窍,隔绝内外,确保尸身在停放期间不腐不僵。
秦渊挽起袖子,舀起大块的尸油,开始均匀地涂抹在嬴政的全身。
从头到脚,没有放过任何一寸皮肤。
整个过程,他做得一丝不苟,仿佛是在打磨一件最珍贵的艺术品。
当嬴政的身体完全被黑色的尸油覆盖,变成一具黑漆漆的人形时,秦渊才停下手。
“七日。”
“七日之后,我便送你去长平。”
他低声自语,随即转身走出密室,将厚重的石门缓缓关上。
影卫统领章邯,早已如一尊雕塑般守在门外。
“君上。”
“传我命令。”秦渊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此地列为禁区,加派三倍人手,日夜守护。任何人,胆敢靠近密室十丈之内”
他的声音顿了顿,变得冰冷无比。
“格杀勿论!”
“喏!”章邯心中一凛,沉声应下。
离开守备森严的宫殿,秦渊返回了自己的龙曜君府。
一入府邸,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来人!”
“君上!”亲兵统领快步上前。
秦渊从怀中取出一块通体漆黑、雕刻着狰狞龙兽的兵符,扔了过去。
“持我龙曜令,立刻传令城外大营!”
“命我亲率的十万百战军,即刻开拔,封锁咸阳四门!自今日起,咸阳城全城戒严,日落之后,宵禁开始!”
统领接过兵符,神情剧震!
调动十万大军封城!
这是要出天大的事了!
但他不敢多问,重重一抱拳:“末将领命!”
“另外。”秦渊的目光转向阴影处,“传令影卫,启动天字第一号密令,对朝中所有二品以上大员,进行全天候监视。”
“任何私下串联、密谋结党、异动者”
“先斩后奏,授权尔等格杀勿论!”
阴影中传来一道冰冷的回应:“遵命!”
接连两道命令下去,整个咸阳城,这座大秦帝国的中心,瞬间从繁华的帝都,变成了一座风声鹤唳的铁桶囚笼。
一股风雨欲来、山河将倾的恐怖氛围,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相国府。
李斯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边关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奉始皇帝之命,前往墨家机关城索要机关术的秦军,遭到了墨家弟子的激烈抵抗。
墨家那群人,竟敢公然抗旨,还凭借机关城的险要,伏击了朝廷大军,令秦军折损了数百人!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谋反!
放在平时,李斯早就调动大军,直接将那座破城给碾平了。
可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