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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像个用白灰刷过的空屋子,四壁和地面一片惨白。“你刚说这里很有趣,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杨否看向影子,眉头紧锁。
影子什么也没说,而是将门关了起来。就在门完全关闭的一瞬间,惨白的墙壁和地面隐入黑暗,同时空间内突然浮现出许多彩色的光点,它们拖着长长的像烟雾一样的尾巴,在杨否的眼前缓缓游荡,有红色、黄色、蓝色、绿色、紫色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就跟彩虹一样。
“哇,真漂亮!”杨否感慨道,这下他才相信了影子说的有趣。
“这叫彗星拖尾,但是我说的有趣,并不止这些。”影子解释道,“你试着用手去触碰这些光点。”
杨否伸出手掌,挡住了眼前一粒缓缓游荡的绿色光点,就在这时,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泥潭,转瞬间又浮现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脑海里传来了一个声音:“真真,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声音带着一种虚弱的轻柔,但每次都能给他希望,他再熟悉不过,一瞬间穿着淡黄色长裙的身形和那一头深黄色的披肩长发出现在他眼前的草地上。他原本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先前他从寻那里听到了一个关于她的很好听的称呼,他一直都记着,所以惊讶且欣喜地喊了出来:“萱萱女神,你是萱萱女神!”
“你还是第1次以这种方式找到我。”萱萱女神说道。
“嗯。”杨否点头应道。很快他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疑问,于是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这片青坪,是你的心愿之地;一个是你找到我的方式,叫做念缕,你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念缕形成的房室,他们都叫它念缕之室,简称念室。”萱萱女神解释道。
“青坪,念室”杨否心中默念道:他目光重新扫视着这片草地,赞叹道:“这地方好美呀!”
他刚赞叹完,眼前的青坪就被黑暗吞没,萱萱女神也消失在眼前。等他的眼睛和大脑适应了黑暗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回到了影子说的“彗星拖尾”的房间里。
“你看到了什么?”影子问道。
“看到了萱萱女神。”杨否回答。
“萱萱女神是谁?”影子疑惑道。
“是一个把我从不好的梦里面救出来的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有着一头黄色的头发,今天她还穿了浅黄色的长裙,更好看了。”杨否不由自主又沉浸在了刚才看到的场景中。
“你有没有问问题?”影子问道。
“问问题?”杨否一脸懵圈,“问什么问题?”
“你不知道吗:这地方是个知识库,你触碰这些光点,然后循着声音问他们问题,他们就能告诉你答案。”影子解释道。
杨否想起来了,他确实问轩轩女神问题了,而且萱萱女神也告诉了他答案。“他说这个地方叫什么念室。”杨否回道。
“我知道,叫念缕之室。”影子说道。
“哦,对,她提到过‘念缕’这个词,这是什么东西啊?”杨否问道。
“念缕,就是你眼前飘动的这些长尾巴的光点,每一个都是一丝念缕,是由灵识按照一定的形式凝结而成的。”影子说着,用手指碰触了一个光点,随即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通体夜空色的状态,但很快又变回了他原本的人形。杨否惊讶,要不是这一遍,他差点都忘了影子也是梦灵,他还有这种圆润的夜空形态。
“你刚刚是不是也见到她了?”杨否问道。
“谁?”影子反问。
“萱萱女神。”杨否回答。
影子摇头道:“没有,我看到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看到的大多数时候是守梦,我们老大。而且刚刚我也没看到他,因为我要问的问题基本都问完了。”
“啊,这样啊,我以为你看到的也是萱萱女神。”杨否理解道,“看来我们每个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对了,你拿到掌舵人协议的研究手稿了吗?”影子问道。
“拿到了。”杨否之前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现在从衣服里把它拿了出来。
“我之前问了守梦,他说你可能在无意间碰触了被你说的那个寻施过法的神器,所以才被他屏蔽了掌舵人协议。”影子说道。
“施过法的神器?什么是神器?”杨否问道。
“神器就是具备神奇力量的器具,比如画梦笔和书梦笺,可以画出或者按照文字描述制造出梦境世界里的物品。”影子举例说明道。
“制造出梦境世界里的物品?”杨否觉得有点熟悉,他回想了一下,说道:“那不是跟我在老刘给的纸上签名字一样吗?”他似乎恍然大悟,推测道:“那我之前签名字用的笔不会就是画梦笔怪不得梦境中心塔凭空出现那么多人。”
“不是,你是掌舵人,自然拥有超越梦境世界神器的神秘力量,跟你是否拿神器没有关系。你的签名在梦境世界是绝对权限,只要是你以你的真实姓名签署的文件,只要他不逾越梦境世界的最高法则,它就会在梦境世界直接实现,文件的内容越具体就越容易生成,越粗略就越容易出现问题。”影子说道。
“啊,是这样啊。”听到影子这样说,杨否的心里不由得开始得意。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好玩的事,情不自禁地问影子道:“如果我在纸上写:我要让杨小彤出现。然后签上我的名字,那是不是就能实现了。”
“我猜应该不能,以我对梦境世界法则的了解,掌舵人自己书写的内容与签名应当是相互冲突的,必须是由梦境世界的本地生灵编写提交给你的文件,你签了名,才会有效果。”
“啊,这样啊。”杨否有些失望。“我之前听他们说,我有什么言出法随的能力,说我只要说话就能实现,但是我试了好多次,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那是怎么回事?”他问影子道。
“这我没办法告诉你,你不妨通过念缕,问问该问的人。”影子说道。
杨否这才反应过来,用手掌随便遮挡了一个眼前飞过的橙色念缕光点,使它与自己触碰,让自己进入到青坪当中。
然而眼前的画面一转,他来到的地方并不是刚刚来到的青坪,而是一团木柴烧起的火焰跟前,天空是夜色,脚下是沙土混合的坚硬地面,生长着细小稀疏的杂草,屁股下,还有周围有几根倒下的木桩,一旁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看过去,像和蜘蛛怪之前经过时看到的海,迎面吹来一阵微风,让他产生短暂的呼吸不均匀,但他并不感到窒息,反而有点振奋。
“在古代,人们就是这样在野外度过夜晚的”
旁边突然有说话声传来,杨否被吓了一跳,立即扭头去看,看到了一个面目清秀,看上去有些女孩子般柔弱的青年男人。杨否同样记得他:每次看到炉灶里冒出的火光的时候,他就能在幻觉中看到他——他叫助心。但是除了名字,他对他毫无所知。“你是谁?”他好奇地问道。
“你果然还是忘了我,唉”助心用手里的棍子拨弄着篝火里的柴火,火光映照他平静的脸,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或许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唯独我对你来说是最不起眼的,也难怪,因为我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杨否破口而出,但紧接着,他开始诧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然而此时心中莫名多了愤恨和惋惜的感觉。
“我的技能在你们的行动中毫无施展的余地,但只有我知道它该用来干什么,所以我退出了。”助心自顾自说道。
杨否越发困惑,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是谁?”他再一次问道。
“我没想到我的这一举动,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
他还在自顾自说着,但杨否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开始变得急躁,大喊起来:“你是谁呀?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就在这时,场景消失,他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念室里。
“你得到答案了吗?”影子问道。
“没有。”杨否还在因为刚才急躁而喘着气,“遇到一个奇怪的人,他一个劲儿的在那说话,不回答我问题,不理我。”
“你认识他吗?”影子问道。
“他好像叫助心,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杨否回道。
“你不知道他是谁,怎么知道他叫那个名字。”影子问道。
“我”杨否被问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话。
“你要不再点一个试试?”影子说道。
“点什么?”杨否疑惑。
“念缕。”影子回道。
“哦。”杨否应道,这次他碰触了一个蓝色的念缕光点。
一阵恍惚之后,他发觉自己躺在地上,眼前浮现出一片晴朗的天空,天空中什么都没有,连云朵都看不到。他坐起身来环视四周,惊奇地发现自己在一大片河水的中央,身下是一个两头尖尖的木箱子,河水的边缘是参差的矮石壁,矮石壁之后是平坦地面。地面上生长着蓝莹莹一片的树,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树,非常奇特。仔细看去,杨否发现那蓝盈盈的东西是树冠上生长的淡蓝色小花。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就连河水也不流动,蓝绿色的水面平静得就像镜子一般。
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说不上好,也不说不上坏,他没有因为他陌生而觉得恐惧,也没有因为它漂亮而觉得心情放松。
他的脑袋探出木箱子的边缘,静静的观察着河水,河面倒映出了他的面容,特别清晰,每一丝纹理都能看得清楚。他发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种别样的气息,这种气息就好像自己以前看学校里那些大年级的孩子时看到的那种那种那种有火气、脾气的气息——他觉得自己有脾气了。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和自己的表现,这倒也没错。虽然他一直都不喜欢这种气息,但现在拥有了,却有一种别样的满意,他感觉自己长大了,不会再怕那些大年级的孩子了,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离自己想要做的某些事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