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贺城四中操场，因为高三难得的体育课而沸腾起来。阳光炙热，却抵挡不住少年们蓬勃的活力。篮球场很快被占据，吆喝声、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球鞋摩擦地面的吱呀声不绝于耳。
苏锦所在班级的男生自发组织起了半场三对三比赛。苏锦、王浩和另一个叫孙宇的男生一队。
比赛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高三的压力在此刻转化为球场上的激烈拼抢。
王浩虽然胖，但底盘稳，卡位积极；孙宇速度快，突破犀利；而苏锦，则成为了球队毫无疑问的核心和大脑。
他并没有动用超越常人的力量和速度，只是将反应神经、身体协调性和对时机的把握维持在远超普通人的水准。
砰！砰！砰！
篮球在苏锦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他一个轻盈的交叉步变向，就轻松过掉了防守队员，动作流畅得像一阵风。面对补防，他并不强攻，手腕一抖，篮球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总能恰到好处地送到无人盯防的王浩或孙宇手中。
“好传，锦哥！”王浩接球，笨拙却有效地将球放进篮筐，兴奋地大吼。
“回防回防！”苏锦声音沉稳，指挥若定。他的防守更是让对手绝望，预判精准得可怕，总能提前一步卡住突破路线，或者看似随意地一伸手，就将对手势在必得的传球断下。
在他的组织和带动下，他们这一队打得行云流水，进攻流畅，防守坚固，很快就将比分拉开。苏锦自己得分不多，但助攻、抢断、篮板数据惊人，几乎无处不在，用另一种方式统治了球场。他那轻松惬意、举重若轻的姿态，引来了场边不少女生的注目和窃窃私语。
“哇，苏锦打球这么厉害的吗？”
“以前没发现啊！”
“好帅啊那个传球！”
慕清婉也站在场边树荫下，她没有和别的女生一样欢呼，只是安静地看着。当看到苏锦用一个逼真的假动作完全骗过防守者，然后助攻孙宇空中接力上篮时，她那清澈的眼眸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和讶异。这个同桌，隐藏得真深。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比赛结束，苏锦这边轻松取胜。他额角微微见汗，呼吸依旧平稳，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畅快笑容，和队友们击掌庆祝。
就在这时，一瓶冰镇的、还冒着丝丝寒气的矿泉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苏锦一愣，顺着那握着水瓶的、白皙纤长的手指看去，递水的人，竟然是慕清婉。
她表情依旧清冷，但眼神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丝丝，声音轻淡：“喝点水吧。”
这一幕，瞬间让原本喧闹的球场边缘安静了一下。
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充满了惊讶、羡慕、嫉妒……
谁不知道冰山校花慕清婉几乎从不主动和男生说话，更别说给男生送水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苏锦也是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坦然接过，笑了笑：“谢谢。”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水瓶的刹那——
“等等！”
一个充满怒意和傲慢的声音猛地炸响！
人群分开，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穿着昂贵限量版球衣球鞋，头发梳得油亮，脸上带着倨傲神色的男生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体育生打扮的跟班。
正是贺城四中有名的校霸——范斯达！他父亲范昆是贺城排名前几的房地产大亨，身家数亿，在学校里没人敢惹他。而他追求慕清婉，也是全校皆知的事情。
范斯达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像是要喷火一样死死盯着苏锦拿着的那瓶水，又猛地转向慕清婉，语气带着质问：“清婉！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清婉眉头微蹙，似乎很不喜范斯达的态度，清冷道：“我给谁送水，需要向你解释吗？”
范斯达被噎了一下，更是怒火中烧，他觉得慕清婉的行为是在当众打他的脸！他猛地将矛头对准苏锦，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轻蔑：“苏锦？就你？也配接清婉的水？听说你最近挺跳啊？打了几个废物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他指着篮球场，嚣张地吼道：“敢不敢跟我打一场？一对一！输了的人，以后离慕清婉远点！并且从老子胯下钻过去！”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哗然！这赌注太侮辱人了！
王浩气得脸通红：“范斯达你欺人太甚！”
苏锦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原本不想惹事，但对方既然把脸凑上来找打，那他也不会客气。
他轻轻拍了拍王浩的肩膀，上前一步，平静地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范斯达，淡淡道：“打球可以。赌注就算了，没什么意思。因为你……”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自信：“根本赢不了。”
“操！你他妈说什么？！”范斯达彻底被激怒了，“老子今天非打爆你不可！”
比赛开始，全场围观。
范斯达确实有嚣张的资本，他人高马大，技术也不错，一开始就想用身体强吃苏锦。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苏锦甚至没有动用炼气二层的身体素质，仅仅凭借神识带来的超强预判、反应和远超对方的球感，就完全戏耍了范斯达。
范斯达背身单打，感觉像是在撞一堵墙，苏锦纹丝不动！ 范斯达变向突破，苏锦总能提前卡住位置，断球干净利落！ 范斯达强行起跳投篮，苏锦后发先至，一记干脆利落的大帽直接将球扇飞！
进攻端，苏锦的动作简洁高效，速度快得让范斯达眼花缭乱。
交叉步、转身、后撤步跳投……篮球应声入网！ 假动作晃起范斯达，轻松突破上篮得分！ 甚至还在范斯达头上抢下一个篮板，二次起跳补篮命中！
5：0！
一场彻头彻尾的碾压！范斯达被过得晕头转向，防得怀疑人生，连球都摸不到几次，被打得满地找牙！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呆了。这根本不是比赛，是教学局，是大人打小孩！
范斯达气喘吁吁，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汗水混合着屈辱从额头流下。他感觉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所有的骄傲和嚣张都被苏锦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最后一个球，苏锦甚至玩了个花活，一个背后运球接转身，完全晃飞了范斯达的重心，然后轻松挑篮得分。
比赛结束。
苏锦大气都没喘一口，看着失魂落魄、满脸难以置信的范斯达，平静道：“还要继续吗？”
范斯达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耻辱感几乎将他淹没。他狠狠瞪了苏锦一眼，又怨毒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慕清婉，猛地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狼狈逃离了球场，他那几个跟班也赶紧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球场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所有人看苏锦的眼神都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惊和敬畏。
苏锦却像没事人一样，拿起地上那瓶慕清婉给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对还在发呆的王浩和慕清婉笑了笑：“走吧，快下课了。”
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无敌的光环。
慕清婉看着他的背影，清澈的眼眸中，光芒闪烁，复杂难明。
范斯达几乎是逃离了篮球场，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还能听到身后那些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抽他的耳光。屈辱、愤怒、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他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视为禁脔的慕清婉面前！
他一把推开围上来的跟班，独自冲进体育馆无人的器材室，猛地一拳砸在厚厚的体操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锦！！”他低吼着，眼睛布满血丝，表情扭曲狰狞。
光在球场上羞辱对方已经不够了，远远不够！他要把苏锦彻底废掉！让他永远记住得罪自己的下场！
范斯达喘着粗气，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在通讯录里翻找着一个备注为“黄哥”的号码。这是他父亲公司私下里长期“合作”、处理一些见不得光事情的帮派小头目，名叫黄挺，是城西一带颇有些恶名的混混，手下养着一帮敢打敢拼的马仔。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有些沙哑、带着几分懒洋洋语气的声音：“喂？范大少？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又有什么‘垃圾’需要清理了？”
“黄哥！”范斯达的声音压抑着暴怒，“帮我废个人！我们学校一个叫苏锦的小逼崽子！我要他双手双脚都断掉！让他这辈子再也打不了篮球！”
电话那头的黄挺似乎来了点兴趣，但语气依旧散漫：“哦？学生仔啊？范大少，对付个学生，用得着这么大阵仗？断手断脚，价钱可不便宜哦。”他显然是在抬价。
“钱不是问题！”范斯达几乎是吼出来的，“但那小子有点邪门，很能打！张强找的胡志伟那帮废物，七八个人都被他一个人放倒了！”
“胡志伟？那个废物点心？”黄挺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随即嗤笑一声，“能打？能打几个人？呵，小子，告诉你，这世上能打的人多了去了。他能打七八个，能打十几个吗？能快得过刀子吗？”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狠厉起来，带着一种江湖人的倨傲和残忍：“老子手下有的是兄弟，有的是家伙！再能打，也就是个学生崽，一轮乱棍下去，天王老子也得趴下！”
范斯达听到这话，仿佛已经看到了苏锦被打得血肉模糊、跪地求饶的场景，脸上露出了病态的兴奋和快意：“对！黄哥！就要这样！给我往死里打！”
“行，范大少爽快！”黄挺爽快地答应，“规矩你懂，先付三成定金到老账户。放学是吧？放心，我亲自带二十个兄弟过去，‘伺候’好你那同学，保证让他下半辈子坐轮椅都得人推！”
“好！我马上转钱！我要亲眼看着他被废掉！”范斯达恶狠狠地补充道。
“啧，范大少，这种场面你还是别掺和了，免得脏了眼睛，留下把柄。等着听好消息就行。”黄挺老练地说道。
挂了电话，范斯达立刻通过手机银行转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过去。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脸上交织着报复的快感和一丝残存的恐惧。苏锦在球场上那冰冷平静的眼神，偶尔还会在他脑中闪过，让他心悸。但很快，就被黄挺那番狠话带来的安全感所取代。
“苏锦……你死定了！”他喃喃自语，眼神怨毒。
下午放学时分。
贺城四中后门外的那条老街，相比正门的喧嚣显得冷清许多，行人稀少，路边停着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和小轿车。
在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银色面包车里，黄挺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校门口陆续走出的学生。他大约三十五六岁，剃着板寸，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眼神带着一股子戾气。
他身后，或站或蹲，聚集了二十来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个个眼神不善，手里都用报纸或衣服包裹着长条状的硬物，显然是钢管、砍刀之类的家伙。这些人可比胡志伟那帮散兵游勇看起来专业多了，气氛肃杀。
一个小弟有些不耐烦地低声问：“挺哥，不就收拾个学生仔吗？至于带这么多兄弟来？还都带上家伙了？”
黄挺吐了个烟圈，冷笑道：“范公子可是说了，那小子邪门得很，能打好几个。咱们吃这碗饭，小心驶得万年船。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一会儿都给我打起精神，上去就别留手，最快速度给他废了，然后上车走人！听明白没？”
“明白了，挺哥！”一众小弟低声应道，摩拳擦掌。
黄挺看了看手机上范斯达发来的苏锦照片，又看了看校门口，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能打？能打有个屁用！
二十个人，二十把家伙，就是一头蛮牛，也得给你剁成肉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和范昆后续的“赏识”。
夕阳的余晖将街道染红，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二十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如同潜伏的饿狼，死死盯住了贺城四中的后门，等待着那个名叫苏锦的猎物出现。
而此刻的苏锦，刚和王浩告别，正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地朝着后门走来。他强大的神识早已如同雷达般扫过周围，那二十道充满恶意的气息，在他感知中如同黑夜里的火炬，鲜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