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肌殿”事件如同一阵飓风,席卷了整个《永恒负债超市》的管理层。关于那位手持冥府黑卡、白发异瞳的神秘客人的消息,以及s级店长赫拉克那惊恐万分的表现,被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
其结果就是,当时墨提着越来越多的购物袋,继续在这座庞大的超市中漫步时,他所受到的待遇已经超越了“贵宾”,近乎于“君王巡礼”。
每当他靠近一家新的店铺,无论那是售卖璀璨珠宝的“星辉堂”,陈列著古老艺术品的“时光画廊”,还是提供顶级食材的“饕餮盛宴”,甚至是贩卖一些稀奇古怪、用途不明物品的“奇物斋”,店长和所有高级员工都会提前收到消息,整齐地列队在门口,躬身迎接。
“欢迎尊贵的阁下光临!”
“阁下请随意浏览,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
他们的脸上堆满了最谦卑、最谄媚的笑容,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服务周到得令人发指,端茶递水,详细介绍,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惹得这位存在一丝不快。
时墨对此泰然处之。
他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采购机器,目光扫过那些价值连城的商品——鸽子蛋大小的钻石、蕴含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古老油画、来自未知世界的奇异果实、甚至是一些看起来像是破烂但标价却高得离谱的“收藏品”。
只要稍微合他眼缘,或者仅仅是因为他没见过,他就会随手点一下。
“这个。”
“还有那个。”
“包起来。”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犹豫不决。
唯一的动作就是掏出那张让所有诡异心惊胆战的冥府黑卡。交易在无声中完成,商品被恭敬地打包递上。他的系统空间里,堆积的奢侈品和奇怪物品越来越多。
与他这畅通无阻、挥金如土的悠闲形成惨烈对比的,是那些依旧在绝望中挣扎的参选者。
他们看着时墨如同逛自家后院一般,轻易获取着他们可能工作几百年都买不起的商品,内心的煎熬与不平衡达到了顶点。最初的震惊和敬畏,逐渐被一种病态的渴望和孤注一掷的勇气所取代。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当时墨从“奇物斋”出来,准备前往下一个区域时,一个衣衫已经有些破烂、眼眶深陷的男人猛地冲了过来,在距离时墨五米外就被那股无形的精神威压拦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哀嚎:“大人!求求您!发发慈悲吧!借我一点代金券,不,帮我买一件最便宜的东西就行!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在等我回去啊!我不能被困死在这里!求求您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大人!我母亲重病在床,我必须回去!”
“我还年轻,我不想一辈子在这里做牛做马啊!”
“只要您帮我这一次,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求您了!看在都是人类的份上!”
哭泣声,哀求声,磕头声,此起彼伏。
他们试图用亲情、用爱情、用对生命的渴望来打动眼前这个看似拥有无限能力的男人。一些人眼中充满了纯粹的绝望和恳求,而另一些人,在低下头颅的瞬间,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嫉妒与怨恨——凭什么他就能如此轻松?凭什么我们要受这种苦?
然而,面对这一切,时墨的反应始终如一——毫无反应。
他甚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异色的双瞳平静地注视著前方,仿佛那些跪地哀求的身影和凄厉的哭喊只是空气的一部分。
他没有厌恶,没有同情,更没有施舍的意图。
他不是残忍,而是他的存在层次和认知,决定了他看待问题的方式。
作为规则怪谈的源头之一,他深知任何“馈赠”都必然伴随着更深层次的“代价”。
无条件地拯救他人,在他看来是愚蠢且毫无意义的。更何况,这些参选者目前的处境,虽然绝望,但规则清晰,只要不违反规则,至少没有立刻的生命危险。在这种“公平”的规则下打工还债,在他看来,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漫长一点的折磨罢了,远未到需要他出手干涉的地步。
【宿主】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弱弱地响起,带着一丝不忍,【他们看起来好可怜我们,我们真的不能帮帮他们吗?哪怕只帮一两个?】
时墨在心中冷淡地回应:“我何时说过我是好人?”
系统:【】
时墨继续道:“而且,我没有义务拯救这些一开始或许还嫉妒、甚至想算计我的人。”他精准地点出了部分参选者最初的心态。在他看来,这些哀求背后,并非全是纯粹的绝望,也掺杂着人性的劣根性。
系统沉默了。它无法反驳。它想起刚进副本时,那些参选者看向宿主时,确实不乏嫉妒和算计的目光。
时墨不再理会系统和那些哀求声,继续向前走去。所过之处,跪倒的参选者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无法阻挡他分毫。而那些列队迎接的诡异们,则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依旧保持着最恭敬的姿态。
就在他走过生鲜区,看着那些在苛刻条件下工作的参选者,又看了看这庞大、有序、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的超市整体架构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这个超市,本质上也是一个规则构成的“领域”。就像那个b级的【废弃病院】。
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支付”冥府黑卡,获得废弃病院所有权的。
既然这里的商品可以用黑卡购买
那么,这个超市本身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迅速生根发芽。
买下个别商品有什么意思?如果能将整个《永恒负债超市》都纳入囊中,那才有点意思。
这不仅能彻底解决所谓的“任务”,更能让他多一处可以随时进入、并且规则相对完善的“产业”。
异色的双瞳中,第一次在这个副本里,闪烁起真正感兴趣的光芒。
他停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目光投向超市那望不到顶的穹顶,仿佛在寻找这座超市的“核心”所在。
“或许,”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和系统能听见,“该去找这里的‘老板’谈一笔大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