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墨回到第七序列基地时,身上依旧穿着那件丝质睡袍,赤著的双脚沾染了些许尘土和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他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出门散了趟步,而非刚进行了一场血腥的清洗。
当他推开基地主控大厅的门时,发现里面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白序、白烬、红鸢、幽影、林辰,甚至连铁拳都在。他们或坐或站,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刚进门的时墨,显然是在特意等他。
白序站在控制台前,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时墨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当看到时墨依旧穿着睡袍,赤着脚,脚上还带着明显不属于基地的污渍时,他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铁拳一见时墨这副“狼狈”(在他看来)的样子,又联想到之前听到的关于城西工业区的混乱报告,以及时墨恰好外出,他瞬间觉得自己抓住了把柄,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粗壮的手指指向时墨,声音洪亮带着质问:“时墨!你刚才去哪里了?!城西工业区那边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你知道造成多大动静吗?警方那边都惊动了!我们第七序列行事虽然有自己的准则,但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随便在外面”
他慷慨激昂的指责还没说完,就被白序平静无波的声音打断了。
“走。”白序看着时墨,完全无视了旁边脸红脖子粗的铁拳,“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啊?”铁拳满腔的义正辞严瞬间卡在喉咙里,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白序,又看看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时墨,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
不是队长?我在说正事啊!他在外面可能杀了三十多个人!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您就只关心他没穿衣服?!
大厅里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红鸢最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但肩膀还在不停地抖动。幽影的嘴角也明显向上弯了一下,随即恢复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里带着看好戏的意味。林辰推了推眼镜,低头掩饰住脸上的笑意。连一向火爆的白烬,都抱着胳膊,用一种“你活该”的眼神瞥了铁拳一眼。
铁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队、队长!”他委屈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兰兰文茓 追最薪章踕
“你双标啊!上次我出去解决那个失控的觉醒者,不小心打坏了两面墙,回来你可是扣了我三个月津贴,还让我写了五千字检讨!怎么到他这儿,杀了三十多个人,你就只关心他穿没穿衣服?!”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铁拳感觉自己脆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白序这才淡淡地瞥了铁拳一眼,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他能解决三十个持械匪徒,毫发无伤,甚至没动用太多非常规力量。你呢?对付一个c级失控者,拆了半条街。”
铁拳:“” 他噎住了,脸憋得更红了,却无法反驳。实力差距,就是这么赤裸裸。
白序没再理会快要哭出来的铁拳,重新看向时墨,语气放缓了些许:“你这样出去,不方便。基地里也没有适合你的常服。我带你去置办几身。”
他考虑的显然不仅仅是美观。时墨这副独特的样貌和气质,穿着睡袍赤脚走在外面,实在太引人注目,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作为第七序列名义上的一员,基本的形象也需要顾及。
时墨对此不置可否。
他对于穿什么并不在意,只要舒适即可。不过,出去逛逛,似乎比待在基地里要有趣一点点。他点了点头:“可以。”
见时墨同意,白序便不再耽搁,对其他人吩咐道:“林辰,留意警方和媒体对城西事件的后续,必要时进行信息干预。其他人,按原计划休整。”
“是,队长。”林辰立刻应下。
红鸢和幽影也点头表示明白。
白烬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只有铁拳,还沉浸在“队长不爱我了”的悲伤与不忿中,气鼓鼓地瞪着时墨的背影,却又无可奈何。
白序走到时墨身边,看了一眼他沾著污渍的脚,说道:“先去你房间清洗一下,换双鞋。我在车库等你。”
时墨没什么意见,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银蛇系统在他脚边若隐若现,好奇地跟着。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主控大厅,红鸢终于放开声音笑了起来:“哈哈哈,铁拳,你刚才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
幽影也难得地开口补刀:“自取其辱。”
林辰推了推眼镜,理性分析:“队长的决策很合理。时墨的实力和价值,注定他享有不同的待遇和自由度。而且,队长似乎对他格外关注。”
白烬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我哥就是看那小子顺眼呗。不过那小子实力确实变态,我服气。铁拳,你就认了吧,以后少去招惹他。”
铁拳欲哭无泪,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抱着脑袋哀嚎:“凭什么啊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实力强就可以不用写检讨吗?!我不服!”
他的哀嚎回荡在大厅里,再次引来一阵低笑声。
与此同时,时墨回到房间,直接用了个【仪容符】,身上和脚上的污渍瞬间消失,恢复了洁净。他依旧穿着那件睡袍,在系统的提醒下,才从系统空间里找出一双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黑色软底短靴穿上——这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掉落被他随手收起来的。
当他来到地下车库时,白序已经坐在一辆低调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驾驶座上等著了。
时墨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白序看了他一眼,没对他依旧穿着睡袍发表意见,只是发动了车子,平稳地驶出了基地。
车子汇入城市的车流,窗外是喧嚣的人世。时墨靠在椅背上,异色的双瞳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与人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比起在基地里的死寂,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观察的意味。
白序专注地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一眼身旁的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