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踏入酒店公共区域的瞬间,幸存者们便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变化——这个空间仿佛拥有了生命,并且对他们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幻想姬 首发
墙壁上那些色彩浓艳的油画,画中人物的眼珠不再只是感觉上的注视,而是真真切切地随着活人的移动而转动,目光冰冷而贪婪,仿佛在评估著下一份食粮。
脚下暗红色的地毯,其繁复的花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变化,时而扭曲成痛苦的鬼脸,时而编织出预示死亡的诡异符号。
就连广播里那循环播放的背景音乐,也开始夹杂进断断续续、扭曲变形的人声低语,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诱惑。
“它它在看着我们”一个参选者指著墙上一幅贵族肖像画,声音颤抖,那画中人的眼珠正死死盯着他。
“这地毯!刚才的花纹不是这样的!”另一人惊恐地跳开,看着脚下刚刚变化出骷髅图案的地毯区域。
更令人绝望的是,那些他们好不容易勉强熟悉的规则,开始变得不稳定,甚至出现了“动态变化”。
【规则一:酒店员工必须时刻保持微笑,展现您的专业与热情。】
当一名参选者走过二楼主楼梯时,墙上突然浮现出血红色的文字,规则一赫然变成了
【在此区域,必须保持悲伤,流下真诚的眼泪。】
那人愣在原地,努力想挤出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根本无法做出表情,恐惧让他更想哭,却又怕违反原规则他在极度的矛盾和精神压力下,身体开始剧烈抽搐,最终被从天花板垂下的、如同触手般的阴影卷走。
【规则三:酒店仅在18:00至次日06:00提供客房服务。非服务时间,请勿打扰任何旅客,无论您听到什么声音。】
服务时间的界限开始模糊。有时下午四点,广播会突然宣布进入“临时服务时段”,要求立刻响应某些客房的需求;有时深更半夜,又会响起要求“紧急打扫”的指令。参选者们疲于奔命,时刻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生怕错过或误判了“服务时间”。
“它在玩我们!”幽影咬牙切齿,一刀劈开一条试图从墙壁里伸出来的、由颜料构成的粘稠触手,“这鬼地方的核心规则在根据我们的反应进行调整!它想尽办法要逼疯我们,然后吃掉!”
白序脸色凝重地观察著周围的一切,高速分析著各种异常现象。
“幽影说得没错。酒店不是一个固定的程序,它是一个活性的、充满恶意的存在。它在学习我们的恐惧,利用我们的习惯,然后设置更致命的陷阱。我们必须比它更快地适应变化,找到它逻辑中的‘间隙’。”
生存变成了动态的博弈。看书屋晓税网 冕废跃渎白序小队不得不放弃对固定规则的依赖,转而依靠白序的推理、队员之间的即时通讯以及对环境细节的极端敏锐来做出判断。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夜幕降临,所有人都如同惊弓之鸟般逃回宿舍,死死锁紧房门。每个人都清楚,第六天的夜晚,必将更加难熬。
当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浪漫协奏曲准时响起。
但这一次,音乐不再是悠扬缠绵,而是变得极其刺耳、扭曲,充满了不和谐的音符,仿佛无数金属片在刮擦玻璃,又像是濒死者的哀嚎被强行谱成了乐曲。这声音直接攻击着人的灵魂,让听到的人头痛欲裂,恶心反胃,理智值狂掉。
“呃啊这什么鬼声音”幽影捂住耳朵,脸色发白。
几乎在音乐响起的同时,比之前猛烈数倍的撞击声从门外传来!
“砰!砰!砰!”
宿舍的单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被撞碎。
不仅如此,窗户也开始遭受重击,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更可怕的是,通风口处传来了令人牙酸的抓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那个狭小的空间挤进来!
“它们要进来了!”红鸢握紧武器,紧盯着剧烈震动的门板。
“顶住门!堵住通风口!”白序厉声下令,自己也用身体抵住门板。
幽影迅速将房间里的桌椅堆到门后,红鸢则扯下床单,试图塞进通风口缝隙。但门外的撞击力量远超想象,堵门的家具被震得不断移位。通风口的抓挠声也越来越响,甚至有细小的、带着粘液的黑色指尖从缝隙中探了出来。
“妈的!挡不住!”幽影看着快要散架的桌椅骂道。
红鸢眼神一凛,看向白序:“老大,规则九只说了不能开门开窗,没说不能反击试图侵入的东西吧?”
白序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快速判断:“逻辑上可行!规则保护的是‘不开门’这个行为本身,对于主动侵入的威胁,反击可能不违反核心禁令!动手!”
得到许可,红鸢和幽影不再犹豫。
红鸢能力偏向灵巧与精准,她将力量凝聚于一点,透过门板的缝隙,精准地刺向外面撞击最凶猛的存在,传来一声吃痛的怪异嘶吼。
幽影则更加暴力,他直接对着通风口探进来的指尖,用包裹着特殊能量的匕首狠狠斩下!
“嗤!”黑色的粘液溅出,通风口外的抓挠声变成了愤怒的咆哮,暂时停止了侵入。
两人的反击似乎起了效果,门外的撞击频率和力量有所减弱。他们利用这短暂的喘息之机,拼命加固防御。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此“幸运”。
在隔壁的另一间宿舍,一名早已精神崩溃、一直躲在床底瑟瑟发抖的参选者,被这恐怖的协奏曲、猛烈的撞击和同伴的尖叫彻底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他无法控制地发出了持续不断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啊啊啊——!放过我!放过我!!”
这尖叫声仿佛成了某种信号。
一缕缕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黑色物质,无视了紧闭的门窗,缓缓从门缝下方、窗框边缘渗透了进来。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着,汇聚著,朝着床底那尖叫的声源流淌而去。
“别叫了!快闭嘴!”他的室友惊恐地大喊,试图阻止他。
但为时已晚。
那黑色物质迅速蔓延到床下,如同沼泽般淹没了那个尖叫的参选者。他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变成了被扼住喉咙的“呵呵”声。在室友骇然的目光中,那些黑色物质包裹住他,如同塑像般将他凝固,然后缓缓地、彻底地“融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宿舍内,只剩下那个吓傻了的室友,和门外依旧持续的、但似乎带着一丝满足意味的扭曲音乐与撞击声。
红鸢和幽影听着隔壁传来的最后动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他们虽然暂时守住了,但代价是又一人的消亡。
第六天,在愈发猖獗的活化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中,缓缓流逝。
幸存者,已不足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