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控室里，气氛有些古怪。
秦烈靠在指挥官座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监控屏幕。
屏幕上，基地门口那片焦黑的空地上，跪着五六个男人。
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起来像是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
为首的那个，秦烈一眼就认出来了。
正是那天晚上带头冲击基地、叫嚣著“法不责众”、最后被加特林吓得屁滚尿流的物业经理，老张。
只不过，此刻的老张，少了一条腿。
他的右腿裤管空荡荡的，显然是在那晚的混乱中被丧尸咬了，为了活命，自己砍掉了。
“秦秦老板！秦大善人！”
老张跪在最前面，对着那冰冷的摄像头，拼命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畜生！我们不该听信谣言，不该来冒犯您的神之禁区！”
他一边哭喊，一边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发发慈悲，赏我们一口吃的吧！”
“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孩子都快饿死了！”
在他身后，那几个男人也跟着磕头，哭天抢地，那场面，简直比窦娥还冤。
“老板，又是这帮人。”
王猛站在一旁，看着屏幕，眼神冰冷，“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还敢来？”
“上次是来抢，这次是来要饭。性质不一样。”
秦烈笑了笑，拿起麦克风。
“哟，这不是张经理吗？”
他懒洋洋的声音通过广播传了出去，“腿脚挺利索啊，断了一条还能跪得这么标准？”
地上的老张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秦老板！您您终于肯理我们了！”
“我这条腿，就是报应！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放了你？”
秦烈切换了一下屏幕，将画面放大，对准了老张身后那几个面黄肌瘦的幸存者。6妖看书惘 无错内容
“想让我放过你们也行。”
“想借粮？也可以。”
“不过，我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打算拿什么来换？”
此话一出，老张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就知道，这个败家子虽然心狠，但终究是个好色的年轻人。
他猛地回头，一把将躲在人群最后面的一个年轻女人拽了出来。
那女人大概二十出头，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此刻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脏污外套，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拿她换！”
老张指著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了谄媚而淫邪的笑容，像个拉皮条的龟公。
“秦老板，您看这个妞怎么样？是我们小区以前的楼花，干净着呢！还是个大学生！”
“只要您给我们一袋不，半袋米！就半袋米！”
老张伸出五根手指，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今天晚上，她她就是您的人了！您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那女人听到这话，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和屈辱，但却不敢反抗。
在饥饿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总控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林小雨捂住了嘴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
叶倾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畜生！”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杀人。
苏清歌和红袖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厌恶之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拿女人换粮食。
这就是末世的人性。
比丧尸还要恶心，还要肮脏。
秦烈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地消失了。
他看着屏幕上老张那张丑陋的嘴脸，看着那个年轻女人麻木绝望的眼神。
他想起了前世。
想起那些为了活下去，不惜出卖身体、出卖灵魂，最后却依然像垃圾一样被抛弃的女人。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腾而起。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坚硬的合金台面瞬间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老板”
苏清歌被吓了一跳。
“苏清歌。”
秦烈站起身，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
“切换画面。”
“切换成加特林的射击视角。”
苏清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秦烈的意思。
她手指在屏幕上一点。
监控画面瞬间切换。
那六管狰狞的炮口，通过广角摄像头，清晰地呈现在了基地门口的大屏幕上。
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凝视，冷冷地对准了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
“秦秦老板？”
老张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画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秦烈的声音通过广播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有任何戏谑，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滚。”
“我的粮食，就算是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们这群连人都算不上的畜生。”
“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我的警戒线内”
“滋——”
加特林的枪管开始缓缓预热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电机声。
“下次，就不是警告了。”
“啊——！”
老张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远处逃去，那条断腿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剩下那几个男人也吓得魂飞魄散，作鸟兽散。
只有那个年轻女人，还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那巨大的屏幕，眼神空洞。
“你也滚。”
秦烈冷冷地说道。
女人身体一颤，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远处那片充满未知的废墟。
最终，她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板，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王猛从对讲机里传来不满的声音，“这帮杂碎，留着也是祸害。”
“不急。”
秦烈看着那几个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眼神幽深。
“他们跑不了。”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教他们怎么做人。”
他关掉监控，转身看向身后那几个还处于震惊中的女人。
“都看到了？”
秦烈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烟雾缭ta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这就是人性。”
“没有底线，没有道德，只有最原始的欲望。”
“所以，收起你们那些不必要的同情心。在这里，我们只相信自己手里的刀和枪。”
叶倾城沉默了。
她看着秦烈，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冷血”，或许才是这个末世里最正确的生存法则。
“老板”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人性真的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吗？”
秦烈没有回答。
他只是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窗外，天色已经擦黑。
远处的城市废墟里，几点火光零星地亮着，像是一座座坟头的鬼火。
而在更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坏？”
秦烈嗤笑一声，将烟头按灭在窗台上。
“不，这才刚刚开始。”
他指著窗外那片死寂的黑暗，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