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基地？”
秦烈看着叶倾城那副如临大敌、差点就要摸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走上前，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造型夸张的复合弩，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像递玩具一样递给叶倾城。
“警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
叶倾城下意识地接过那把弩。
入手冰凉沉重，金属的质感和精密的结构无一不在说明，这玩意儿绝不是什么模型玩具。
“遵纪守法？”
叶倾城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她指著正中央那挺散发著死亡气息的六管加特林，声音都在发颤。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从网上淘来的bb弹玩具！”
“那玩意儿当然不是玩具。”
秦烈走到加特林旁边，伸手拍了拍那冰冷的炮管，动作亲昵得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
“这是‘高速动能镇暴发射器’。”
“看到没？炮管下面有认证编码的。”
秦烈指著一串极其微小的钢印，“这是我们‘神之禁区安保公司’从海外正规渠道采购的安保器材，手续齐全，合法合规。”
叶倾城：“”
她快疯了。
还安保器材？你管这每分钟射速六千发的战争机器叫安保器材？
你家的保安是准备去镇压一个国家吗？
“那这些呢？”
叶倾城又指著墙上挂著的那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开山刀和军用匕首，“这也是安保器材？你们保安上班不配警棍，配这个？”
“当然。6邀墈书枉 首发”
秦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公司业务比较特殊，服务的客户非富即贵，安保压力比较大。这些都是用来防恐防爆的。”
“至于这栋楼”
秦烈摊了摊手，一脸无辜，“这本来就是烂尾楼，我买下来加固一下，改善一下居住环境，怎么能叫私建军事基地呢？顶多算是豪华装修。”
“你！”
叶倾城被秦烈这套歪理邪说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她发现，秦烈说的这些话，虽然离谱，但从法律条文上，你还真找不到太大的漏洞。
他注册了安保公司，这些武器都可以被定义为“特殊安保器械”；这栋楼的产权在他手上，他想怎么装修是他的自由，只要不影响主体结构安全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个钻法律空子的老油条！
“秦烈！你别跟我耍无赖！”
叶倾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动用她的专业知识。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枪支管理法》第三条规定，国家严格管制枪支。任何单位和个人非法持有、私藏枪支，都是重罪！”
“你这挺‘发射器’，无论从口径、射速还是杀伤力来看，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安保器材’的范畴，完全可以被定义为军用级重机枪！”
“还有你这栋楼！”
叶倾城指了指头顶厚实的混凝土天花板，“根据《建筑安全法》，任何超过原设计图纸的大规模改建，都必须上报审批！你这又是加装甲又是灌铅层，早就属于严重违建！只要我一个电话打出去，工程队马上就得给你查封了！”
她试图用自己最熟悉的法律武器，来敲打这个无法无天的男人。
然而，秦烈只是安静地听着。
他靠在加特林的炮管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眼前这个还在为早已失效的法律条文而据理力争的女警，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类似于看恐龙化石的怜悯。
“说完了？”
等叶倾城把能背的法条都背了一遍，说得口干舌燥之后，秦烈才慢悠悠地开口。
“说完了就跟我来。”
他掐灭烟头，转身走向军火库的另一扇小门。
“去哪？”叶倾城警惕地问道。
“带你看看，你说的那些‘法律’，现在还有没有用。”
小门背后，是一部高速电梯。
电梯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了第108层的总控室。
秦烈没有开灯，只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按下了按钮。
厚重的遮光窗帘缓缓向两侧滑开。
“轰——”
窗外的景象，如同地狱画卷般，毫无征兆地展现在叶倾城面前。
那一瞬间，叶倾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窗外，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繁华璀璨的海城。
而是一片废墟。
冲天的火光将半个天空都映成了血红色，滚滚的浓烟如同择人而噬的魔鬼，在城市上空盘旋。
街道上，到处都是燃烧的汽车残骸和被撞毁的建筑。
而在这片废墟之上，无数个黑点正在缓慢地移动。
那是人。
也是怪物。
借着火光，叶倾城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曾经的“市民”，此刻正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吞噬。
一个男人扑倒了一个女人，没有丝毫怜悯地咬断了她的喉咙。
一个孩子在街上哭喊著寻找妈妈，却被一群面目狰狞的丧尸瞬间淹没。
远处的十字路口，甚至还有几只体型巨大的变异丧尸，正在疯狂地撞击著一辆侧翻的装甲车，发出沉闷的巨响。
没有警察，没有军队，没有救援。
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丛林法则。
“看到了吗？”
秦烈站在她身边，声音低沉，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你引以为傲的法律，你誓死捍卫的秩序，在这场灾难面前，连张废纸都不如。”
“现在，你告诉我。”
他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是你的《枪支管理法》能挡住楼下那几千只丧尸，还是我的加特林能？”
“是你的《建筑安全法》能让你的家人睡个安稳觉，还是我这栋‘违建’能？”
叶倾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窗外那片人间炼狱，又看了看身后这个温暖、安全、灯火通明的“违章建筑”。
她所坚守了二十多年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是啊。
都什么时候了？
外面的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互相残杀，她居然还在这里跟这个救了她命的男人讨论“违建”？
这不可笑吗？
“可是”
叶倾城的声音带着一丝最后的挣扎，“就算就算现在是末日，但总有一天秩序会恢复的！国家不会放弃我们的！到时候，你做的这一切”
“谁告诉你秩序会恢复？”
秦烈无情地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警官，别天真了。”
“这不是天灾，不是地震，不是海啸。”
他指了指头顶那片被火光映衬得更加诡异的夜空，那里，一道道绿色的数据流还在若隐若现。
“这是一场游戏。”
“一场由更高维度的存在，为了取乐而设定的杀戮游戏。”
“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
“而你所信仰的国家，所依赖的军队，在这场游戏里，也不过是稍微强壮一点的棋子而已。”
秦烈转过身，不再看窗外的地狱。
“所以，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条条框框吧。”
他走到控制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饮尽。
“在这里，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嫌疑人。”
“你只是一个被我捡回来的、比较能打的幸存者。而我，是能让你活下去，并且活得像个人的老板。”
秦烈看着因为三观尽碎而愣在原地的叶倾城，淡淡地说道：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清楚自己的定位。”
“想不通，明天早上自己开门出去，我不拦你。”
“想通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就换上我给你准备的制服，来顶楼报道。”
“我的‘神之禁区’，正好缺一个穿着警服维持秩序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