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红色数字像是一双双充血的眼睛，无声地注视著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30天。
一个月后，这个世界将不再有法律，不再有道德，甚至不再有完整的人类文明。
秦烈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里的平板电脑，那是苏清歌刚整理出来的财务报表。屏幕上那个原本长得令人头晕的数字，如今已经缩水了百分之九十，只剩下一串在那帮金融巨鳄眼里只能算“零头”的余额。
“还有四十八亿。”
秦烈手指轻轻敲击著屏幕，眉头微皱，语气里透著一股子不满，“花得太慢了。”
站在一旁的苏清歌听到这话，脚下的高跟鞋差点崴断。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著作为前金融女王的职业素养，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几度：“老板，您管这叫慢？一个月不到，我们烧掉了四千九百多亿！这速度，印钞机都跟不上您败家的节奏！”
“那是固定资产和战略物资，不算挥霍。”
秦烈随手把平板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真皮靠背里，翘起了二郎腿。
“剩下的这几十亿，留着也没利息。而且，战略物资虽然齐了，但我总觉得生活品质这一块，还是差点意思。”
他环顾四周。
虽然这栋楼被改造得固若金汤，物资堆积如山，但总给人一种冰冷的、随时准备打仗的紧绷感。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是在末日里度假，不是坐牢。
“拿笔，记一下。”秦烈打了个响指。
苏清歌认命地掏出备忘录，红袖则抱着那把还没来得及擦拭的匕首，安静地站在阴影里，像个精致的人偶。
“首先，去搞一批顶级的音响设备。要柏林之声或者施坦威的旗舰款，每个楼层都给我装一套。”
秦烈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生活，“以后杀丧尸的时候，要是没有bg（背景音乐），那该多无聊？我要那种低音能震碎玻璃的效果，让丧尸跟着节奏摇摆。”
苏清歌的手抖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给丧尸听交响乐？
这老板的脑回路，果然不是碳基生物能理解的。
“其次，游戏机。”
秦烈继续说道，语速变快，“ps5、switch、xbox，还有那种老式的街机，只要市面上有的，全都给我买回来。光盘、卡带，别管玩不玩，我要全套收藏版。对了，那种顶配的电竞仓，给我弄二十台，以后咱们可以局域网开黑。”
“还有，硬盘。去联系数据中心，我要下载电影、电视剧、动漫、综艺总之就是人类文明史上所有的娱乐视频。”
“几千t可能不够，给我按pb（拍位元组）来算。创建一个独立的服务器组，我要把这栋楼变成全人类最后的影视资料库。”
苏清歌终于忍不住了。
她合上笔记本，一脸崩溃地看着秦烈：“老板，那是末日啊！是丧尸吃人、变异兽横行的末日！我们难道不应该再买点子弹、抗生素或者压缩饼干吗？您买这些游戏机和电影干什么？到时候谁还有心情玩这个？”
在她的想象中，末日应该是灰暗的、绝望的。
每个人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为了活下去精打细算每一卡路里的热量。
可秦烈呢？
他居然在考虑怎么打游戏、看电影、听交响乐？
“苏清歌，你错了。”
秦烈睁开眼，那双眸子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反而透著一种看透世事的通透。
“正因为是末日，这些东西才更珍贵。”
“当外面的世界变成废墟，当人类只能为了生存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时，能坐在沙发上打一盘游戏，看一部喜剧电影，喝一杯冰镇可乐那就是天堂。”
“精神崩溃比肉体死亡更可怕。我不希望我的手下还没被丧尸咬死，先被无聊和压抑逼疯了。”
秦烈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刚从酒庄收来的罗曼尼康帝。
“所以，除了那些电子产品，再去给我把海城所有的顶级雪茄和红酒扫荡一遍。”
“高希霸、罗密欧与朱丽叶、拉菲、康帝只要是好东西，别管价格，通通搬回来。以后咱们拿红酒炖牛肉，用雪茄点鞭炮。”
苏清歌看着那个拿着几十万一瓶红酒当水喝的男人，彻底无语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很荒谬，但不知为何，听到秦烈描绘的那种生活，她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暖意。
也许他说得对。
在这个即将崩坏的世界里，保持一份体面和快乐，才是对末日最大的嘲讽。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苏清歌叹了口气，重新打开笔记本，飞快地记录著，“音响、游戏机、服务器、烟酒还有吗？”
“还有”
秦烈刚想说没了，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僵硬。
这几天为了赶进度，他几乎没怎么睡好觉，虽然有【麒麟肾】撑著，但这公寓里的床实在是不太舒服。
太软，支撑性不够，稍微动一下就吱吱响。
对于一个立志要在末日里享受生活的人来说，睡眠质量绝对是头等大事。
“床！”
秦烈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眼神变得异常严肃，“现在的床太硬了，睡着不舒服。而且以后基地里那么多人，总不能让人家睡地板。”
他转头看向苏清歌，大手一挥：
“去，把全城最好的床都给我买回来！”
“席梦思、海丝腾、乳胶床、水床只要是能让人躺上去就不想起来的，有多少要多少！”
苏清歌嘴角抽搐：“老板，咱们基地有一百多层，你是打算开连锁酒店吗？”
“酒店？”
秦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苏清歌和红袖那曼妙的身姿。
“不，我要打造的是神之寝宫。”
“走，现在就去家居城，我要亲自试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