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著海风的咸腥味，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站在“天海壹号”那巨大的阴影下，苏清歌只觉得喉咙发干。
这就是秦烈口中的“家”？
这分明就是一头披着混凝土外衣的钢铁巨兽！
一百零八层的高楼，外墙已经被特种钢板完全包裹，原本空洞的窗户全部换成了防弹玻璃加钛合金栅栏，在探照灯的扫射下，泛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冷光。
“走吧，进去验收一下我们的成果。”
秦烈插著兜，步履轻松地走向那扇足以让坦克撞成废铁的“绝对叹息”大门。
苏清歌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
刚一进门，一股凉爽且清新的空气便扑面而来，与外面那种燥热浑浊的工业废气截然不同。
“全楼恒温24度，新风系统配备了核生化级别的过滤网。”
秦烈随手指了指头顶那些并不显眼的通风口，“就算外面是毒气弹洗地，咱们在里面也能呼吸到阿尔卑斯山的空气。”
苏清歌看着手里平板上的财务报表，嘴角忍不住抽搐。
“我知道空气好，但老板”
她指著其中一项支出，声音都在颤抖，“光是这一套新风系统的造价，就够买下半个汤臣一品了！还有这墙壁”
她伸手摸了摸走廊的墙面。
触感冰冷，硬得硌手。
“为了防辐射，我在所有承重墙中间灌注了五厘米厚的铅层。”秦烈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往墙上刷了层大白。
“铅层？！”
苏清歌感觉自己的职业素养快要崩塌了。
“您这是防贼吗？您这是防哥斯拉吧！正常人装修谁会考虑防核辐射啊？”
秦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玩笑，只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深沉。
“因为我知道，地狱就要来了。”
苏清歌愣住了。
又是这种眼神。
最近这一个月，她无数次在秦烈脸上看到这种神情。笃定、冷漠，又带着一种看透世间万物的悲悯与疯狂。
她跟在秦烈身后，穿过一道道气密门，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箱，看着武器库里令人头皮发麻的冷兵器，还有那台正在轰鸣的冷聚变反应堆。
一个荒谬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苏清歌脑海里疯长。
普通富二代败家，顶多是买跑车、玩嫩模。
秦烈败家，是买军火、建堡垒、囤积够十万人吃一年的粮食。
而且，他那神乎其技的“空间搬运”能力
那天在纺织厂，她虽然没亲眼看见，但事后去检查时，几万吨物资凭空消失，连个包装袋都没剩下。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手段！
苏清歌盯着秦烈宽阔的背影，大脑开始疯狂风暴。
他为什么知道三个月后会有灾难？
为什么他能拥有那种超自然的手段？
为什么他会对人性的丑恶如此洞若观火，处理亲戚和前女友时冷酷得像个杀手？
难道
“老板。”苏清歌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干涩。
“嗯？”秦烈按下电梯按钮，回头。
“你该不会是外星人派来地球潜伏的观察员吧？”
苏清歌一脸严肃，“或者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终结者？还是说，你是国家秘密培养的超级特工，这里其实是代号‘诺亚方舟’的绝密基地？”
秦烈按电梯的手顿了一下。
他看着苏清歌那副“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表情，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这女人的脑洞，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外星人？”秦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逼近她，“如果我是外星人，那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毕竟，外星人都喜欢抓漂亮的地球女性做实验。”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清歌的耳畔。
“比如，研究一下人类的繁衍过程。”
苏清歌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背贴在了冰冷的电梯壁上。
“我我开玩笑的。”
她有些慌乱地别过头，不敢看秦烈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眼睛。
但奇怪的是，她心里并没有恐惧。
相反，在这个被钢铁包裹的封闭空间里，在这栋武装到牙齿的堡垒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外面是即将崩坏的世界，是流言蜚语，是人心险恶。
而这里，有吃不完的食物，有攻不破的墙壁，还有一个虽然看似疯狂、却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不管他是疯子、天才，还是外星人。
至少，他给了她活下去的底气，也救了她父亲的命。
“叮。”
电梯门开了，打破了狭窄空间里那点微妙的暧昧。
“到了。”
秦烈率先走出电梯，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有些事，不需要解释，时间会给出答案。
苏清歌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赶紧跟了上去。
这里是第100层。
整个楼层被打通，没有隔断，显得异常空旷。
头顶安装着密密麻麻的专业补光灯，地面上铺设著整齐的无土栽培管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营养液特有的味道。
但目前，这里还是一片空白。
“这是”苏清歌看着眼前这巨大的空间，有些发懵。
“人如果不吃肉，只会没力气。但如果不吃蔬菜水果，会得坏血病，会死。”
秦烈走到一排栽培架前，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空荡荡的培养槽。
在末世后期，一颗新鲜的白菜能换一条人命，一颗草莓能让高冷的女战神折腰。
维生素，是比黄金更奢侈的硬通货。
“苏清歌，你的任务还没结束。”
秦烈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看似普通的草莓种子，在灯光下，那些种子竟然隐隐泛著一丝蓝光（暴击产物）。
他看着苏清歌，嘴角勾起一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光有罐头和冻肉可不行，那样生活太没品质了。”
“去联系种子公司，我要最好的蔬菜种子，还有水果苗。”
“末日怎么了？末日里，我也要每天都能喝上一杯冰镇的草莓波波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