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累得话都不想说,抬脚就想踹他。
“你小子给我起来!潘子还等著去诊所呢!”
吴邪往地上一躺,耍起了无赖。
“我不!我起不来!除非你背我!”
吴三省气得脑门青筋直跳。
“我背你?我背你奶奶个腿儿!”
就在叔侄俩当街上演全武行的时候,一直走在前面的吴维,终于不耐烦地回过了头。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吴邪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吴邪瞬间打了个哆嗦,从地上麻溜地爬了起来。
“咳咳,那个我突然觉得我还能再坚持一下。”
吴邪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讪笑着凑到吴三省身边,重新架起潘子。
“三叔,我们走,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吴三省:“”
这小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村里有个小诊所,说是诊所,其实就是村医自己家腾出来的一间屋子。
条件简陋得不行。
村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戴着老花镜,看了看潘子的伤口,又听吴三省描述了一下情况,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这不是普通的伤,像是中了什么邪门的毒。”
“我这里只能给他处理一下外伤,消消毒,至于这毒我可解不了。”
吴三省急了。
“那怎么办?医生,你再想想办法!”
村医摇了摇头。
“没办法,你们还是赶紧送大医院吧。”
吴三省一脸愁容。
潘子的情况,根本撑不到去市里的大医院。
就在这时,吴维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潘子的脸色,又看了看他肩膀上那两个已经不再流黑血的牙洞。
“死不了。”
他丢下这句话,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拍在桌子上。
“给他处理伤口,用最好的药。”
“另外,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要安静,要干净。”
村医看着那厚厚一沓红票子,眼睛都直了。
他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好嘞!您放心!”
“我这就给他处理!保证用最好的药水,包扎得严严实实!”
“住的地方也好说,我家后院就有两间空房,刚收拾出来的,干净着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
在金钱的魔力下,村医的效率出奇的高。
很快,潘子的伤口就被重新清理包扎好,人也被安顿在了村医家后院的客房里。
吴邪和吴三省也终于能歇口气了。
吴邪一沾床,呼呼大睡起来。
吴三省虽然也累,但心里装着事,怎么也睡不着。
他来到吴维的房间。
吴维正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造型古朴的紫金宝匣。
那宝匣入手极沉,通体暗紫色。
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匣子正中央,还有一个极其精巧的密码转盘。
“大伯。”
吴三省轻声叫了一句。
吴维“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手指在密码转盘上飞快地拨动着。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宝匣应声而开。
吴三省好奇地凑过去一看。
只见匣子里面铺着一层柔软的明黄色绸缎。
绸缎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条巴掌大小的青铜鱼。
那鱼的造型极其诡异,鱼身之上,竟然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诡异文字。
蛇眉铜鱼!
吴三省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鲁王宫里最珍贵的宝贝,竟然被大伯给拿了出来!
另一间屋子里,睡得正香的吴邪,忽然被一阵奇怪的香味给弄醒了。
他抽了抽鼻子,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他循着香味,迷迷糊糊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吴维的门口。
房门没关,吴邪探头往里一看,正好看见吴三省和吴维围着一个小匣子。
那股诱人的奇香,就是从匣子里散发出来的。
“三叔?大爷爷?”
吴邪走了进去,好奇地盯着那个紫金宝匣。
“你们在看什么好东西呢?这么香。”
吴维抬眼皮看了他一下,没说话,只是把匣子里的蛇眉铜鱼拿了出来,放在手心。
吴邪的目光,瞬间被那条奇特的青铜鱼给吸引了。
“哇!这是什么鱼?长得好奇怪啊!”
他伸手就想去摸。
“别碰!”
吴三省眼疾手快,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这东西邪门得很,别乱动!”
吴邪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
“切,小气。不就是一条破铜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蛇眉铜鱼,尤其是上面那些诡异的文字。
“大爷爷,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字啊?甲骨文吗?我怎么一个都看不懂?”
吴维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把蛇眉铜鱼放回匣子,盖上盖子,然后看向吴邪。
“想知道?”
吴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嗯嗯!”
“去问你三叔。”
吴维把这个皮球,轻飘飘地踢给了吴三省。
吴邪立刻转头,用他那双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吴三省。
“三叔?”
吴三省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心里把吴维骂了一万遍。
这个老狐狸!
这是要把吴邪也拖下水啊!
他很想说我不知道,但看着吴邪那求知欲爆棚的眼神,又看着吴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吴维,这是在用吴邪,逼着他做出选择。
也是在告诉他,吴家的下一代,该登场了。
吴三省深吸一口气。
“这个说来话长。”
“等回去之后,三叔再慢慢跟你说。”
他这是默认了。
吴维满意地笑了。
他站起身,将那个紫金宝匣随手抛给了吴三省。
“这玩意儿,你先拿着。”
吴三省手忙脚乱地接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他们吴家,已经被推到了风暴的中心。
接下来的两三天,三个人就在村子里休整。
潘子的恢复能力惊人,或许是吴邪的血起了作用。
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快,精神头也一天比一天好。
到了第三天,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三爷,小三爷,大老板,这次多谢了!”
潘子站在吴维面前,郑重地鞠了一躬。
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眼圈泛红。
他知道,要不是这几位,他这条命,早就交代在七星鲁王宫里了。
吴维摆了摆手。
“行了,大老爷们的,别搞这些煽情的。”
“既然好了,就赶紧滚蛋。”
潘子嘿嘿一笑。
他知道,这位大老板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东省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几人决定动身离开。
临走前,吴三省特意去跟村医道了谢。
又留下了一笔不菲的住宿费和医药费,把那村医乐得合不拢嘴。
一行人坐着长途汽车,颠簸了几个小时,才到了最近的机场。
在候机大厅里,吴三省看着即将登机前往另一座城市的吴维,终于还是没忍住。
“大伯,您不跟我们一起回亢州吗?”
吴维摇了摇头。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放心,等我处理完了,会去亢州看你们的。”
吴三省眼神有些闪烁,欲言又止。
“那个大伯这次咱们九死一生,收获的那个那个宝贝”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惦记着那条蛇眉铜鱼。
吴邪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宝贝?
难道是那条奇怪的铜鱼?
吴维闻言,嗤笑一声,一眼就看穿了吴三省心里那点小九九。
“怎么?怕我独吞了?”
吴三省连忙摆手。
“不不不!大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就是觉得那东西太重要了,放在您一个人身上,我怕不安全”
“呵。”
吴维冷笑。
“你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我?”
“想要蛇眉铜鱼?”
吴三省被戳穿了心思,老脸一红。
吴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快递单,在他面前晃了晃。
“别想了。”
“那玩意儿,我昨天就用八百里加急,给你寄回亢州了。”
“现在,估计已经躺在你家书房的保险柜里了。”
吴三省当场石化。
寄寄回去了?
用快递?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用快递寄回去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伯!您您怎么能”
吴三省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那可是蛇眉铜鱼啊!
是无数人挤破头都想得到的秘密!
就这么随随便便地
“怎么不能?”
吴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个破匣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再说了,我用的可是顺风快递,包邮哦亲。”
吴邪在一旁听着,嘴角疯狂抽搐。
大爷爷,您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网购小天才。
吴三省已经说不出话了。
吴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三省啊,做人别太贪,心思也别藏得太深。”
“有时候,算计得太多,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说著,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到吴三省手里。
“这个,回去之后,亲手交给你二哥。”
“记住,是亲手。”
吴三省低头看着手里那封普普通通的信,封口处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吴二白亲启”五个大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封信的分量,恐怕比那条蛇眉铜鱼还要重。
“我知道了,大伯。”
吴三省郑重地将信收好。
机场的广播开始催促登机。
吴维冲他们摆了摆手,转身就朝着登机口走去。
“走了。”
“亢州见。”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南沙城,陈府。
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年轻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座阴森的宅院里。
他面容俊逸,一双眼睛淡漠得不带任何感情。
正是张起灵。
他穿过重重庭院,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外。
房间里,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盘著两颗铁胆。
他,就是九门中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平三门之首,陈皮阿四。
“谁在外面?”
陈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只独眼,锐利地射向门口。
张起灵推门而入。
看到来人,陈皮的独眼中闪过异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是你。”
“他让你来的?”
张起灵点了点头。
“吴维让我给你带句话。”
“鬼钮龙鱼玉玺,被他拿走了。”
“他让你,去帝京找他要。”
话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