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的瞬间，水面上的纸人军队动了。
它们动作却整齐划一，透著一股肃杀之气。
原本疯狂撞击乌篷船的尸蟞群，在纸人出现的刹那，攻击猛地一滞。
“吱吱吱！”
一只离得最近的尸蟞发出尖锐的嘶鸣，放弃了啃咬船板，转而扑向了一个纸人士兵。
纸人士兵手中的纸刀，迎著扑来的尸蟞，干脆利落地一刀劈下！
“噗嗤！”
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只坚硬外壳连子弹都未必能打穿的尸蟞，竟然被一分为二！
绿色的汁液爆开，腥臭扑鼻。
这一幕，直接让船上的所有人看傻了眼。
“我我操？”
潘子手里的军刀都快握不住了。
纸片砍翻装甲巨虫？
科幻片都不敢这么拍！
第一个纸人士兵的得手，吹响了全面反攻的号角。
“小的们，给我杀！”
吴维再次懒洋洋地开口。
霎时间，整个纸人方阵动了。
它们踏着水波，如履平地，主动冲向了尸蟞群。
一场匪夷所思的大战，就在这狭窄的地下水洞里爆发了。
“噗嗤！”
“噗嗤！”
“噗嗤！”
纸刀纸枪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必然有一只尸蟞被斩成两段。
那些纸人士兵，动作迅捷，配合默契。
尸蟞群彻底被激怒了。
它们放弃了乌篷船这个目标，转而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了纸人军队身上。
无数的尸蟞从水下涌出，层层叠叠地扑向纸人方阵。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纸人士兵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战斗力却强得可怕。
它们在尸蟞群中横冲直撞，杀得七进七出，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短短几分钟的工夫，原本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尸蟞群，竟然被杀得节节败退。
水面上漂浮起一层厚厚的尸蟞残骸，绿色的血液几乎将整片水域染成了另一种颜色。
“大爷爷这这是撒豆成兵？”
吴邪结结巴巴地问道。
眼前这画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什么撒豆成兵，那是封神演义里吹牛逼的。”
吴维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我这个，叫撒纸成兵。”
“正儿八经的棺山指迷术里的独门绝活。”
“小场面，淡定，都坐下。”
吴维说得轻描淡写。
可听在吴三省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棺山指迷术？”
吴三省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大伯！你怎么会北派观山太保的东西！”
他死死地盯着吴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观山太保？”
吴邪一脸茫然。
吴三省没理他，只是呼吸急促地看着吴维。
“哦，你说这个啊。”
吴维掏了掏耳朵，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早些年顺手救了个人，他非要送我本破书，我看挺有意思，就随便学了学。”
“怎么了？这玩意儿现在很值钱吗？”
吴三省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大伯，你知不知道观山太保是什么来头！”
吴三省语气中的激动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们是封家的后人，当年可是给皇家修陵的！”
“这帮人手段诡异，懂得分金定穴，更擅长各种机关秘术，撒纸成兵就是他们的不传之秘！”
“最重要的是，当年这帮狗娘养的，对我们这些民间倒斗的门派进行过一次大围剿！”
“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派联手都被他们打得元气大伤，差点就断了传承！”
“可以说，我们跟观山太保，那是有血海深仇的！”
吴三省越说越激动。
这段秘辛，是九门高层才知道的往事。
如今从他嘴里说出来，让旁边的潘子和吴邪都听得心惊肉跳。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倒斗界还有这么一段黑暗的历史。
“哦？还有这事儿？”
吴维脸上总算有了一点意外的表情。
“那还真是有缘啊。”
“不过，术法没有好坏，看谁用罢了。”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水面。
显然，他并不想过多解释自己是如何得到这门秘术的。
吴三省见状，也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给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这位大伯的脾气。
不想说的事情，你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此时，水下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纸人士兵的杀戮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黑压压的尸蟞群，此刻已经被清理得七七八八。
只剩下最后一只体型明显比同类大上好几圈的尸蟞王，还在负隅顽抗。
那只尸蟞王似乎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虚晃一招，转身就想往水底深处逃窜。
“想跑？”
吴维冷笑一声。
“经过我同意了吗？”
他话音刚落。
剩下的几十个纸人士兵立刻改变阵型，从四面八方围了上去，将尸蟞王的退路全部封死。
“吱——！”
尸蟞王发出一声绝望的嘶鸣，被数十把纸刀纸枪瞬间淹没。
一阵疯狂的切割之后，水面上只剩下一堆不成形状的绿色碎肉。
战斗，结束了。
那些杀气腾腾的纸人士兵，在斩杀了最后一只尸蟞后，身体开始慢慢变回纸片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只是一场幻觉。
吴邪双眼放光地看着吴维，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跟大爷爷比起来，三叔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简直就是战五渣！
“咳咳！”
吴三省干咳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他狠狠瞪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铁牛。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还不他娘的赶紧开船！想在这里过年是不是！”
“啊？哦哦！好的老板！”
铁牛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手忙脚乱地重新操纵起船桨。
乌篷船再次缓缓启动，朝着水洞深处驶去。
船桨划过水面，带起一圈圈混杂着绿色血液和尸体碎块的涟漪。
空气中的尸臭味，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
所有人都沉默著，刚才那一幕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木船在迷宫般的水道里又穿行了十几分钟。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只有船头的探照灯，在漆黑的水面上照出一片光晕。
“老板，前面前面应该快到了！”
船尾的铁牛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再拐过前面那个弯，应该就能出这个水洞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总算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然而，当乌篷船缓缓驶过前方的水道拐角时，所有人的脸色，却再一次凝固了。
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天然岩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头顶是高不见顶的穹窿，无数巨大的钟乳石垂挂下来，形态各异。
而脚下，不再是狭窄的水道。
一片宽阔的地下湖泊，湖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深不见底。
探照灯的光柱在巨大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