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肺妈都要”
那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异变的服务员身高已经暴涨至两米五，旗袍被撑成布条挂在满是黑毛的肌肉上，那张原本清秀的脸此刻从中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复眼。
周围的警卫终于反应过来，枪声大作。
“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打在怪物身上，就像击中了败革，只溅起几朵惨绿色的汁液，不仅没能阻止它的行动，反而彻底激怒了它。
“吼——！”怪物发出一声咆哮，随手一挥，那只如同枯树枝般的利爪直接拍飞了两名警卫，直扑陈默面门。
腥风扑面，那是下水道发酵了十年的味道。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他甚至还有闲心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陈默！躲开！”被挤到墙角的李云龙睚眦欲裂，嘶声大吼。
就在利爪距离陈默鼻尖不到三厘米的瞬间，陈默动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闪避，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能光效。他只是微微侧身，腰马合一，手中的铁锹在空中划过一道朴实无华的半圆。
“呼——”
铁锹带起一阵恶风。
“啪！！！”
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国宾馆。
这不是利刃入肉的声音，而是那种拿着鞋底子狠狠抽在脸上的声音。
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锹，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怪物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个不可一世、连子弹都打不穿的恐怖怪物，像是被定格动画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从铁锹的接触点爆发开来。
“啊——！！！”
怪物发出了一声甚至比刚才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那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规则层面上的碾压。
它庞大的身躯像个被抽飞的陀螺，在空中转了三圈半，然后重重地砸进了那堆被掀翻的残羹冷炙里。
“给你脸了是不？”
陈默单手拄著铁锹，一脸嫌弃地看着锹面上的绿血，在鞋底蹭了蹭。
“谁是你老儿子？那是你能叫的吗？版权费交了吗？”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过去。
地上的怪物还在挣扎，试图爬起来。它体内的规则力量正在疯狂修复肉体，那张裂开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吃饿”
“还吃？”
陈默举起铁锹，这次不是拍，而是铲。
“不想体面，那就帮你体面体面！”
“砰！”
这一铲子下去，直接敲在了怪物的后脑勺上。
【触发装备特效：劳动改造。】
【检测到低级规则污染物，正在进行物理净化】
并没有系统提示音，但陈默脑海里仿佛响起了老蒯那充满乡土气息的咳嗽声。
那怪物浑身一震，身上那些诡异的黑毛和鳞片开始迅速褪去，原本膨胀的肌肉也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干瘪下来。
几秒钟后，它不动了。
它并没有变回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而是化作了一滩散发著恶臭的黑色粘液，正在缓缓蒸发。
而在粘液中间，躺着半截还在微微蠕动的红色粉条。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平日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佬们，此刻看着陈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核武器。
一把破铁锹，两下，解决了一个连特种部队都束手无策的怪物。
这就是s级天选者的含金量吗？
“行了，别看了。”陈默把铁锹往身后一背，那种混不吝的气质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封锁现场吧，这玩意儿会传染。”
李云龙到底是经历过战火的老将，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迅速下达指令：“防化部队入场！封锁国宾馆！任何人不得出入！刚才那东西彻底清理干净！”
十分钟后。
一间全封闭的隔离室内。
陈默坐在不锈钢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杯白水。李云龙坐在他对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是检验报告。”李云龙将一份文件推到陈默面前，声音沙哑，“那碗粉条里，检测到了高浓度的‘怪谈因子’。而且这种因子和你经历的【雨姐的家】副本，同源。”
陈默扫了一眼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冲我来的。”
“不仅仅是你。”李云龙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烟，“陈默，世界变了。”
“在你进入副本的这几天，全球各地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现象。有人在午夜照镜子时失踪，有人在坐电梯时到了不存在的楼层我们称之为‘规则侵蚀’。”
“本来这些只是小概率事件，但就在你通关后的这一小时内，侵蚀指数直线上升。”
李云龙盯着陈默的眼睛：“虽然很残酷，但我必须告诉你——你不仅是英雄，你也是那个坐标。”
“因为我在副本里闹得太欢，把那边的关注度引过来了？”陈默把玩着手里的纸杯，语气平淡。
“有这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李云龙咬了咬牙，“我们内部出了鬼。”
他指了指那份报告的末尾。
“那碗粉条的原材料，不是采购的，而是有人特意送进来的。送货的人，隶属于一个叫‘降临派’的组织。这群疯子认为诡异降临是人类进化的契机，他们视你为阻碍进化的‘病毒’。”
“降临派？”陈默咂了咂嘴，“听着就像是一群脑子被门挤了的中二病。”
“别轻敌。”李云龙严肃道，“他们渗透得很深。今天能在国宴动手脚，明天就能在你的饮用水里下毒。”
“所以，上面决定了。”
李云龙站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红色的证件，郑重地放在桌上。
“成立‘龙国规则怪谈特别行动组’，代号‘龙隐’。你任组长，拥有最高指挥权和无限开火权。全国的资源，任你调配。”
陈默看着那本证件，没有立刻去接。
“我这人懒，不喜欢管事。”
“年薪千万，配车配房，五险一金，这顿饭虽然砸了，但以后你想吃啥，全国名厨随叫随到。”李云龙也是个痛快人，直接开价。
“成交。”陈默一把抓过证件，揣进兜里，“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为国家做贡献。”
李云龙：“”
“说正事。”陈默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那碗粉条的来源查到了吗？”
“查到了。”李云龙点头，“就在京都西郊，一个废弃的食品加工厂地下。那是个黑作坊，也是‘降临派’的一个据点。突击队已经集结完毕，准备”
“不用突击队。”陈默站起身，重新背好他的铁锹，“那地方既然能造出这种粉条，肯定已经被规则化了。普通人进去就是送菜。”
“你想干什么？”
“刚吃了个半饱，不得找地方消化消化？”陈默向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给我备辆车，要把这帮孙子的老窝扬了，今晚就得去。隔夜仇我不报，睡不着觉。”
“可是你刚回来，身体”
“放心，我有数。”陈默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可是老儿子啊。”
京都的夜，霓虹闪烁。
一辆黑色的防弹红旗轿车疾驰在通往西郊的高架桥上。
陈默坐在后座，窗外的灯光在他脸上交替划过，让他那张清秀的脸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那个黑作坊的资料，照片模糊不清，隐约能看到一口巨大的、翻滚著红汤的大铁锅。
“组长，前面就是西郊了。”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但握著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白。
“嗯。”陈默应了一声。
他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路边矗立著一块巨大的led广告牌，正在播放著某知名品牌的化妆品广告。画面中，一位身材高挑的模特正对着镜头微笑。
就在车子驶过广告牌的一瞬间。
“滋滋”
巨大的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在这一刹那扭曲、重组。
那精致的妆容变成了两团高原红，柔顺的长发变成了利落的麻花辫，那双迷人的眼睛变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是雨姐的脸。
她在笑。
原本光鲜亮丽的模特脸庞，
笑得嘴角裂到了耳根，露出满口尖牙，隔着屏幕，隔着车窗，死死地盯着陈默。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
陈默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霓虹灯的映照下，他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竟然和屏幕里的那个“东西”，有着几分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