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从万米高空直接扔进了一团巨大的棉花里。
引擎的咆哮声、黑烟的呛鼻味、雨姐那凄厉的嘶吼声，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切断。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令人窒息的纯白。
“砰！”
陈默感觉自己的屁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某种冰冷坚硬的材质上。惯性让他向前翻滚了两圈，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大口喘著粗气，肺部像是拉风箱一样剧烈起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方向盘，却摸了个空。
那台在这个副本里立下赫赫战功、最后时刻几乎要散架的东方红拖拉机，不见了。
不仅是拖拉机，车斗里的阿里、半死不活的约翰，此刻也都趴在离他不远处的纯白色地板上。
这里是通关结算空间。
陈默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和黑灰，抬头望去。
头顶没有天空，脚下没有大地，只有无边无际的白色光流在缓缓涌动。
还没有等他从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中缓过神来，一道宏大、冰冷，却在此时听起来无比悦耳的机械音，骤然在他的脑海中，以及全球数十亿观众的直播终端上炸响。
【通关结算开始。】
【天选者：陈默（龙国）】
【核心任务：存活至第三天日出（已完成）】
【隐藏成就达成：】
随着一条条金色字样在虚空中浮现，龙国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卡顿到几乎静止。所有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最终的评价等级。
几秒钟的死寂后，屏幕上猛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一个巨大的字母符号缓缓凝结——
【综合评价：sss】
【恭喜龙国天选者陈默！达成“完美通关”！】
【正在发放国运奖励】
【龙国全境粮食基础产量恢复，并额外永久提升20！！龙国境内b级以下小型野生诡异，将在未来24小时内被国运金光强制净化！】
现实世界，龙国。
这一刻，是属于十四亿人的狂欢。
街道上、学校里、写字楼中，无数人冲出大门，对着天空那个巨大的直播投影疯狂呐喊。有人相拥而泣，有人跪地捶胸。
starved了太久的这个国家，在这一刻，终于等来了救命的甘霖。
农田里，原本枯黄萎靡的稻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青、抽穗、灌浆。枯竭的河流重新涌动起清澈的水波。一种久违的、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的气息，随着那洒落的金光，融入了每一寸国土。
“陈默！陈默！陈默！”
这个名字，在这一夜，成为了图腾。
结算空间内。
陈默看着那个巨大的“sss”，嘴角不自觉地咧到了耳根。
“爽！”
他握紧拳头，对着空气狠狠挥了一下。所有的憋屈、恐惧、算计，在这一刻都转化为了极致的多巴胺。
【正在发放个人奖励】
系统的声音继续响起。
【获得属性点：20点（已自动分配至精神与体质）】
【获得特殊技能：社交恐怖分子（进阶版）。在任何副本中，所有中立阵营生物对你的初始好感度+20。你的一句话，更容易让对方产生“这人能处”的错觉。】
【获得唯一物品：老蒯的铁锹（破损）。】
【描述：这是一把沾染了“一家之主”鲜血与执念的农具。它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生锈，但它曾敲碎过s级怪谈的规则锁链。在现实世界或副本中，它对一切“不讲道理”的存在，具有物理层面的绝对暴击效果。注：当前处于封印状态，需特殊条件解锁。】
一把满是泥土和锈迹的铁锹，凭空出现在陈默手中。
陈默摩挲著那冰冷的木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仿佛还能看到那个蹲在房顶上抽烟的佝偻老头。
“谢了，叔。”他低声喃喃。
【获得特殊称号：雨姐的逆子。】
陈默一愣：“哈？”
【称号描述：你欺骗了一位母亲（虽然是假的），利用了一份亲情（虽然是演的），最后还开着车撞坏了自家大门离家出走。雨姐对你爱恨交织。对所有“母系/年长女性”你的仇恨值吸引力+100，但在被攻击时，有10的概率触发“慈母手中线”效果——对方可能会突然不忍心下手，或者下手打歪了。】
陈默看着这行说明，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神特么逆子还慈母手中线”
他甚至能想象到，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鬼婆婆、鬼大妈，人家第一反应估计不是吃了他，而是想脱了鞋底子抽他屁股。
【奖励结算完毕。即将传送回现实世界。】
白光开始闪烁，失重感再次袭来。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陈默转头看向不远处。
阿里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对着虚空磕头，似乎在感谢真主，又似乎在感谢陈默。而在他旁边，失去了双腿和神志的约翰，像一团烂肉一样瘫在那里，嘴里流着口水，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这一幕，残酷而真实。
这就是输家的下场。
各国高层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sss级他竟然拿到了传说中的sss级。”
鹰酱国的一位五星上将狠狠地将手中的报告摔在桌上，他的脸色铁青，屏幕上正是约翰那凄惨的模样。虽然鹰酱国因为约翰没死而免除了国运扣除的惩罚，但这比死了还难受。
一位顶尖特种兵，变成了废人。这不仅是战力的损失，更是国家尊严的扫地。
“不仅如此。”情报局长指著大屏幕上定格的陈默画面，声音干涩，“根据心理侧写师的分析，这个陈默他的危险程度已经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位天选者。”
“他没有底线，没有恐惧，善于利用规则，更善于破坏规则。最可怕的是”局长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他在副本里表现出的那种如鱼得水的状态。仿佛他不是去求生的，而是去度假的。”
“必须限制他！”
“启动潜伏在龙国的‘清道夫’计划。决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现实世界，龙国，某最高机密地下基地。
巨大的传送台上，光芒散去。
陈默的身影缓缓显现。他依然穿着那身满是油污和血迹的卫衣，背上背着那把看起来脏兮兮的破铁锹。
刚一落地，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袭来，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陈先生！”
“快！医疗组！”
一群穿着白大褂和军装的人瞬间围了上来，但他没有晕过去。体质的强化让他迅速适应了这种眩晕。
一位肩扛将星的老者推开人群，大步走到陈默面前。那是龙国怪谈局的局长，李云龙。
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铁血硬汉，此刻眼眶微红，他看着陈默，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欢迎回家，老儿子不，陈默同志。”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局长，您这网速挺快啊，梗都用上了？”
李云龙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好样的小子！咱们龙国这次，终于是挺直了腰杆！”
他转头看向身后，那里是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玻璃外，是无数在此等候的工作人员，每个人眼中都闪烁著狂热的崇拜。
“走，先去检查身体，然后吃顿好的。想吃什么？国宴大厨都在备着呢！”
“别提吃的。”陈默摆了摆手，胃里一阵翻腾，“我现在看见粉条子和酸菜就想吐。给我来碗白粥，越白越好。”
李云龙一怔，随即点头：“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