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当她是好人,差点把她当英雄供起来。
现在一想,这事要是背后有猫腻,那性质可就变了。
一个个脸色都沉了下来,盯得李晓月脊背发凉。
她彻底慌了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远离她。
“我没撒谎!我真的没骗人!我就是……就是救了你啊!”
“老天爷作证,我要是有一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
希望有人能相信她,哪怕只是一个点头也好。
傅以安嘴角一扯,冷笑出声。
这辈子……终于轮到翻盘了?
傅以安抬手止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辩解。
“行了,别再废话了。你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算你运气好,现在赶紧走人,别再跟着我们。”
“以后要是还敢在部队里搞小动作,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撂下这句话,傅以安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李晓月愣在原地,像根木头似的站了很久。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记忆中的计划明明无懈可击,为何现实却完全偏离了轨道?
她明明已经重来了一辈子,手里握着先知先觉的优势。
可为什么比前两世过得还惨?
上一世,她和俞故西联手设计,把傅以安和曲晚霞骗去了瘟疫横行的地方。
那两人确实死了,可他们也没落着好下场。
事情结束后不久,流言就开始四起。
俞故西本是村子里最争气的一个。
考上医学院,进了部队当军医,吃上了公家饭。
亲戚邻居都说他命好,祖坟冒青烟。
他每次回家都会穿着整洁的制服,肩章闪闪发亮。
乡亲们围着他问东问西,满脸艳羡。
村里想给他保媒的人踏破了门槛。
提亲的媒婆接连不断,礼物堆满了屋子。
有人说他是全村最有出息的青年,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特意去找他,在部队顺利结了婚。
铲除了傅以安和曲晚霞这两个绊脚石后,日子一度过得风平浪静。
婚后的生活起初令人满意,邻里恭维不断,日子似乎走上正轨。
可没安稳几年,俞故西在一场关键手术中下错了药,病人当场没了气息。
那人还不是普通人,是上面重点保护的高层干部。
消息传开时,整个医院陷入混乱。
调查组连夜进驻,所有相关记录都被调取。
结果呢?
执照被吊销,直接踢出部队,还背了个处分。
他从受人尊敬的军医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罪人。
以前多风光,后来就有多狼狈。
大伙儿避着他走,连带她也被冷眼相待。
曾经热情打招呼的邻居,如今见了面扭头就走。
孩子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是灾星。
其实光靠种地、省吃俭用也能熬下去,可俞故西放不下架子。
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闷头抽烟。
他仗着自己懂点医术,在村里摆摊给人看病。
还真治好了不少人,眼看名声要翻身了,偏偏又出事。
一次给娃打针,他图省事用了成人的剂量。
针刚扎下去,孩子脸一白,人就不行了。
药液推进去的速度很快,几乎没做任何停顿。
那孩子的呼吸瞬间急促,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抽气声。
紧接着脸色发青,四肢开始抽搐。
周围的村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见孩子双眼翻白,口角溢出白沫,身体猛地一挺,随即瘫软下去。
接生婆尖叫一声扑过去抱起孩子。
那孩子可是村里大户人家的第一个男丁。
这下炸了锅,村民冲上来掀了他的摊子。
连她住的房子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孩子的爷爷当场昏厥过去,母亲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几十个村民抄起锄头、扁担往李晓月家冲去。
她的衣物、被褥全被扔到院子里,点燃后冒出滚滚黑烟。
赔光了所有家底,连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最后只能逃到山上,蜷在一个山洞里苟延残喘。
食物靠挖野菜充饥,水是从石缝里一点点接的。
夜里来了头黑熊,闻到了人气,扑进来一顿撕咬,两个人死得惨不忍睹。
回忆起当时的画面,李晓月到现在还浑身发抖。
她真不想再经历那种死法。
所以这一世醒来,她下定决心。
不要俞故西了,改投傅以安怀抱,顺着他想要的一切去走。
回想傅以安曾经对她的体贴照顾,她才明白当初真是瞎了眼。
傅以安不仅年轻能干,背景更是硬得吓人。
这辈子嫁给他,肯定能享福。
她拼命赶路找来这儿,重新提起当年救命的事,就是为了重建关系。
可现实怎么完全变了样?
山路走了整整一天,脚底起了两个水泡。
赶到村口时嗓子冒烟,顾不上喝水先打听傅以安的住处。
见他正在帮人修房梁,她赶紧上前搭话,提起从前洪水夜背她过河的情景。
可傅以安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记不清了,便继续干活。
傅以安和曲晚霞之间明显情意未断,根本不像离了婚的样子。
两人共用一个搪瓷缸喝水,说话时距离很近。
饭点时,曲晚霞端来的饭菜明显比别人多一份肉。
他们站在一起说笑,神情自然。
而且傅以安对她竟如此决绝,说得句句戳心,半点情面都不留。
跟上辈子那个围着她转的男人,简直是两个人。
她第二次登门时,还没开口,傅以安就直接打断。
“别再来找我,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她说起过往种种,他却道:“那些事早就过去了,你现在来找我,无非是看中我能给你什么。”
“同志,听清楚没?团长都发话让你走了,你还杵这儿干啥?赶紧走吧。”
战士嗓门大,话说完还抬手推了她一把。
李晓月被那战士一推,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已经被推出了村子。
雨水刚停,泥土松软,鞋底沾满厚厚的泥浆。
她走得踉跄,每一步都陷进去半寸。
身后村庄越来越远,鸡鸣狗吠声渐渐消失。
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回头望了一眼傅以安的背影。
那人站在废墟边,肩宽腿长。
这人她盯上了。
无论如何,这辈子也得跟他扯上关系。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依旧盯着那道轮廓。
傅以安正低头查看倒塌的墙基,眉头微皱。
阳光照在他侧脸上,线条分明。
她咽了下口水,把疼痛从掌心压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