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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慕容家的“兄弟”(1 / 1)

片刻后,荥阳太守府的后堂,炭火比前厅烧得更旺几分,却驱不散那份属于慕容家族内部的、更为凝滞的气氛。我的书城 已发布罪欣漳劫

外臣已散,此刻留在这里的,皆是慕容血脉的核心成员与极少数心腹。喧嚣与恭贺被关在门外,留下的是一种更为直白,也更为尖锐的审视。

慕容垂已褪去王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坐于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他早逝的长子慕容令的遗物。慕容宝坐在其下首,姿态端正,眉宇间却难掩一丝志得意满。慕容德、慕容楷、慕容农、慕容隆、慕容麟等依次而坐,、兰建、高弼、赵秋等心腹幕僚则陪坐末席。

短暂的沉默后,慕容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堂中,对着慕容垂深深一揖,声音沉静而清晰:“父王,儿臣有罪,请父王责罚。”

堂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慕容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探究,慕容德抚须不语,而慕容麟,则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慕容垂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哦?吾儿新晋骠骑大将军,何罪之有?”

“儿臣在列人时,未经父王准许,私自承制封拜,擅授乌桓张骧、刘大,屠各鲁利,氐人毕聪等人将军、中郎将等职。此乃僭越之罪,儿臣心中不安,特向父王请罪。”

慕容农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语气诚恳。他知道,这件事父亲肯定早就知道,但却没有提及。所以,他主动请罪,将这根刺挑了出来,否则,这根刺会一直在他们父子二人心中,难以拔除。

他话音刚落,慕容麟便轻轻“咦”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三哥在列人时,竟有此事?我倒是听闻,三哥麾下军纪严明,令行禁止,还道是三哥威望所致,却不知原是封官许愿之功。”

这话挑拨过于直接,瞬间将“权宜之计”引向了“结党营私”的歧路。果然,慕容宝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慕容农心中冷笑,这个弟弟果然不安分,这么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正欲开口,一旁的慕容楷已抢先一步起身,对着慕容垂拱手道:“王叔明鉴!此事怪不得农弟!当时情势危急,石越大军压境,我等困守孤城,兵微将寡,所依仗者,多是乌桓、屠各等杂胡部落。彼等素重实利,无赏不行。农弟若不权宜行事,许以官爵,恐难以凝聚人心,更遑论阵斩石越,大破秦军了。此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全为复国大局着想!”

慕容楷言辞恳切,将当时的窘迫与慕容农的决断剖析得清清楚楚。慕容德闻言,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楷儿所言在理。乱世用重典,危局需权变。农儿当时独守列人,若无非常手段,确难支撑。”

慕容垂的目光在慕容农和慕容楷脸上停留片刻,未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形势所迫,倒也情有可原。”

然而,慕容麟却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尖锐:“楷兄所言极是。三哥当时独当一面,确实不易。只是我有些好奇,三哥封赏之时,是以何名号?莫非是代父王行事的?还是”他拖长了语调,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慕容农,又瞥了一眼慕容宝,“另有所凭?”

“慕容麟!”慕容楷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此言何意?农弟一心为公,岂容你妄加揣测!”

慕容麟立刻放下茶杯,做惶恐状:“楷兄息怒,小弟失言,小弟失言了。只是想着,如今父王已正位号,世子也已定名分,凡事总该有些规矩才好,免得日后生出什么误会。”

他这话,明着认错,暗地里却将那“另有所凭”的影射,像钉子一样楔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尤其指向了慕容宝那敏感的世子之位。

慕容宝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看向慕容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堂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慕容隆有些无措地看着几位兄长,慕容德眉头紧锁,高弼、兰建和赵秋则屏息凝神,不敢插话。

慕容农心中怒意翻涌,慕容麟这夹枪带棒的功夫,真是愈发阴毒了。他若急切辩解,反而显得心虚。他直起身,脸上并无被激怒的痕迹,反而浮现出一抹深切的哀伤与追忆。

他转向慕容垂,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哽咽:

“父王,五弟提醒的是,规矩确实重要。”

他话锋一转,目光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时光,“若是若是大哥慕容令尚在,以大哥之英武睿智,坐镇邺城,运筹帷幄,何须我等在此争论这些许权宜之名分?大哥必能辅佐父王,早已克定邺城,光复大燕宗庙了”

他提到“慕容令”这个名字时,慕容垂摩挲玉佩的手指猛地一顿,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前倾,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深沉的痛楚与追忆。

慕容农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惋惜:“可惜天不佑我大燕,令大哥早逝。似我这般才疏学浅,当初在长安,若非侥幸,几乎难以脱身。后来在列人,更是势单力薄,仓皇窘迫,若不借助杂胡之力,许以虚名,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又何谈今日能在此地与父王、与诸位兄弟相聚,共商复国大计?思及大哥,农惭愧无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这番话,以退为进,情真意切。既点明了自己处境艰难、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更巧妙地利用了对慕容令的追忆,深深触动了慕容垂心中最柔软、也是最脆弱的那根弦。将自己与光芒万丈的慕容令相比,极大地降低了慕容垂对他“僭越”行为可能产生的不满,反而勾起了慕容垂对儿子们艰难处境的怜惜。

而且,他没有直接怼慕容麟,而是提到长兄慕容令,也是给慕容麟上眼药。

果然,慕容垂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斩钉截铁:“往事休提!令儿若在,固然是好。但农儿你阵斩石越,以寡击众,扬我军威,此等功绩,便是我年轻时,亦不过如此!至于列人封赏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何罪之有?不必再提!”

他一锤定音,彻底将此事揭过。慕容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慕容垂那带着威压与淡淡悲凉的目光扫过后,终究没敢再出声。慕容宝也抿了抿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谢父王!”慕容农再次躬身,心中稍定。但他知道,事情还没完。

果然,慕容垂话锋一转,回到了人事安排上:“你麾下那些乌桓、屠各将领,既然是你一手提拔,熟悉其性情,便依旧归你骠骑大将军府节制。张骧、刘大、鲁利、毕聪等人,仍听你调遣。”

“儿臣遵命!”慕容农心中一喜,这意味着他的基本盘保住了。

然而,慕容垂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中一沉:“不过,扶余王馀蔚方才向我请托,言其麾下缺乏熟悉河北地理、又与乌桓诸部相善的将领。他点名想要你军中的馀和与勒勃二人。此二人,据说能力不俗,与馀蔚又同出扶余,正好相助。你便将此二人,调拨给馀蔚的左司马府听用吧。”

堂内瞬间安静。馀和与勒勃,是慕容农军中颇有能力的中层将领,尤其馀和,更是在整编时被任命为慕舆悕的副手,能力出众。慕容垂此举,看似成全馀蔚的请托,实则是平衡之术,既肯定了慕容农对旧部的统领权,又不动声色地削弱了他一部分实力,将触手伸入了他的军中。

慕容农心中涌起不安的情绪,父亲终究还是对他有了防备,或者说,这是对任何可能威胁到世子慕容宝的力量的制衡。

他能感觉到慕容麟那若有若无投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表露。他甚至露出一丝欣然的表情,毫不犹豫地应道:“父王考虑周详!馀和、勒勃确为干才,能入馀蔚麾下效力,亦是他们的造化。儿臣回头便让他们交割军务,前往左司马府报到!”

他的爽快,反而让慕容垂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个儿子,比想象中更沉得住气。

眼看一场风波似乎就要在慕容农的退让下平息,一直沉默的慕容德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温和,带着长者的宽厚:“好了好了,都是自家骨肉,何必为些许人事调动伤了和气?宝儿为世子,农儿、隆儿、麟儿等皆是大将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今大业未成,邺城未下,正当同心戮力之时。切莫因内部些许龃龉,让外人看了笑话,寒了将士之心。”

他这话,既是打圆场,也是提醒。提醒慕容宝要有世子的容人之量,提醒慕容农、慕容隆、慕容麟要安守本分,更提醒慕容垂,平衡可以,但不可过度,以免引发内部动荡。

慕容垂微微颔首:“德弟所言甚是。”他目光扫过几个儿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都回去整饬兵马,不日兵发邺城!”

“谨遵王命!”众人齐声应道。

众人各自散去。慕容农面色平静地走出后堂,慕容麟快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三哥真是深明大义,小弟佩服。”

慕容农停下脚步,看着他,忽然也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五弟过奖。为兄只是谨记德叔所言,‘兄弟齐心’罢了。倒是五弟,如今身为抚军大将军,责任重大,还需多多为父王分忧,莫要总是关心些细枝末节。”

说完,他不等慕容麟回应,便转身大步离去,披风在寒风中扬起一道决绝的弧线。

慕容麟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化作一丝阴鸷。他低声自语:“我的好三哥,且看你能‘深明大义’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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