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又快又狠,九叔只觉得一股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那黑色的利爪在他眼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他想躲,但身体根本跟不上反应。他想用桃木剑去挡,但手才刚抬起一半。
完了!
九叔心里咯噔一下,冒出了这两个字。他没想到,这僵尸竟然如此凶悍,刚破开束缚,就能发动如此凌厉的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是楚宸。
只见楚宸不闪不避,面对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利爪,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一把抓住了僵尸的手腕。
“咔!”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不是楚宸的手骨,而是任老太爷的手腕!
那坚逾钢铁的僵尸手臂,在楚宸的手里,就像一根脆弱的麻花,被他轻而易举地捏碎了。
“吼——!”
任老太爷发出了一声痛苦到极点的咆哮,另一只完好的爪子,带着更猛烈的劲风,朝着楚宸的脑袋抓来。
楚宸看都没看,反手一记耳光,抽在了僵尸的脸上。
“啪!”
声音响亮清脆,宛如惊雷。
那不可一世的任老太爷,被这一巴掌直接抽得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咚”的一声,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半边脸都塌了下去,黑血顺着嘴角流了一地。
全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九叔、文才、秋生,三个人,三个方向,全都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像三尊泥塑的雕像。
如果说,刚才楚宸言出法随,定住僵尸,让他们感到的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那么现在,楚宸徒手捏碎僵尸手骨,一巴掌把它抽翻在地,带给他们的,就是彻彻底底的颠覆和茫然。
这这还是人吗?
这还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了十几年师父的徒弟吗?
九叔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他手里那把被茅山派奉为降魔法宝的桃木剑,在楚宸那简单粗暴的一巴掌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无力。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楚宸给了他地阶丹药和法器,助他连破两境,达到地师七重天。他当时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实力大增,终于有了高人的风范。
可现在看来,自己在自己徒弟面前,简直就是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师师父我我是不是眼花了?”文才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地问。
“你掐我一下。”秋生呆呆地说道。
文才下意识地就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疼!是真的!”秋生疼得跳了起来,随即又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楚宸,“大师兄他他把僵尸当沙包打了?”
楚宸没理会身后三人的心理活动。
他走到倒地的任老太爷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僵尸还在不甘心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威胁声,四肢乱舞,想要爬起来。
“不老实?”
楚宸脚下微微用力。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任老太-爷的胸骨,被楚宸一寸寸地踩得塌陷了下去。
僵尸的嘶吼声,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这一幕,看得九叔眼皮直跳。
太太暴力了!
这还是降妖除魔吗?这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杀!
“徒徒弟”九叔艰难地开口,“手下留情留个全尸不然不好跟任老爷交代。”
楚宸闻言,这才松开了脚。
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符箓。这张符箓,可不是九叔画的那种普通黄符,而是他用地府神力凝聚而成的“阎君敕令”,专门用来封印强大的魂魄和邪祟。
他将金色符箓“啪”的一声,贴在了任老太爷的额头上。
金光一闪,符箓瞬间隐没进僵尸的皮肤里。
刚才还狂暴无比的任老太爷,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不动了,连那双血红的眼睛,都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暗淡无光。
他体内的尸气,被这道符箓彻底封死,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搞定。”楚宸拍了拍手,站起身,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看着还处在呆滞状态的师徒三人,笑了笑:“师父,师弟,都愣著干什么?过来帮忙,把他抬回棺材里去。”
九叔三人这才如梦初醒,机械地走了过来。
他们看着地上那具被“修理”得惨不忍睹的僵尸,又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楚宸,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大大师兄,你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啊?”秋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我?”楚宸想了想,说道,“大概比师父强那么一点点吧。”
九叔的老脸一抽。
强一点点?
你管这叫强一点点?我地师七重天的修为,在你面前跟纸糊的一样,你跟我说就强一点点?
但这话他没法说出口,太伤自尊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干活!”九叔黑著脸,掩饰自己的尴尬,“天都快亮了,要是让任老爷看到他爹这副模样,我们怎么解释?”
文才和秋生不敢再问,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收拾残局。
他们把任老太爷的尸体重新抬回那口破了底的棺材里,又找来几块木板,把炸飞的棺材盖勉强拼凑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就在这时,义庄的大门被敲响了。
“九叔!九叔!开门啊!”
是任老爷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
九叔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硬著头皮去开了门。
只见任老爷和任婷婷站在门口,两人都是一脸的惊恐和慌乱。
“九叔!不好了!出大事了!”任老爷一看到九叔,就跟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我昨晚梦到我爹了!”
“梦到令尊了?”九叔心里一紧。
“是啊!我爹他他浑身是血地来找我,说他好冷,好饿还说还说他要来看我!”任老爷吓得嘴唇都在哆嗦。
他话音刚落。
“咚!”
义庄大厅里,那口刚刚被封好的棺材,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任老爷和任婷婷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那拼凑起来的棺材盖,被顶开了一条缝。
一只漆黑干枯,指甲尖利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
“爹!”
任老爷惊恐地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