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揣着刚赚的三千块,拎着工具箱就往城西废车场赶。那地方在城中村最偏僻的角落,沿途全是半塌的围墙,风一吹就卷起漫天灰尘,连导航都差点找不到路。
刚到废车场门口,就看见个穿破洞棉袄的老头蹲在路边抽烟,看见林默就挥了挥手:“是默哥车行的吧?我是这儿的看门人,姓张。那辆红旗车在最里面,你跟我来。”
张老头领着林默往废车场里走,脚下全是碎玻璃和锈铁丝,空气中飘着股铁锈混着腐烂树叶的味儿。越往里走越阴森,连阳光都好像被高大的废车堆挡住了,林默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军用罗盘 —— 罗盘指针居然微微转了起来,指向废车场深处。
“就是那辆了。” 张老头指着一辆被废轮胎围着的红旗车,转身就往回走,“我可跟你说,这车里邪乎得很,晚上总听见有女人哭,你自己小心点。”
林默看着那辆红旗车,心里咯噔一下 —— 车身是暗红色的,虽然蒙了层灰,但能看出当年的气派,车窗玻璃却碎了大半,车门也歪歪斜斜的,像是被人砸过。他刚走过去想拉车门,手指还没碰到把手,就听见车里传来一阵细细的哭声,柔柔弱弱的,像极了老收音机里的戏曲腔。
“谁、谁在里面?” 林默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哭声突然停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车门 ——
副驾上坐着个穿月白色旗袍的女人,长发垂到肩膀,脸上还带着淡淡的胭脂,只是脸色白得像纸,眼睛里蒙着层水雾,一看就不是活人。女人见林默拉开车门,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哭声又响了起来:“你、你是谁?别过来”
林默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工具箱掉在地上,赶紧摸出兜里的搪瓷缸 —— 上次就是这玩意儿吓跑了野猫鬼。可这次搪瓷缸只泛了点微光,旗袍女人的哭声没停,反而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落在脚垫上,居然渗进了车底。
“哎哎哎!你别哭了!” 林默赶紧摆手,“我是来收车的,不是来害你的!”
旗袍女人抽抽搭搭地停下哭声,抬头看着林默,声音带着委屈:“收车?这是我当年陪嫁的车,我不能让你把它卖掉”
林默刚想说话,突然发现车底开始往下滴油,而且越滴越快,没一会儿就积了一小滩。他蹲下来一看,油箱好好的,油居然是从车座底下渗出来的!
“这、这咋还漏油了?” 林默懵了,转头看向旗袍女人,“是不是你搞的鬼?”
旗袍女人脸一红,低下头小声说:“我、我一哭就会这样 当年我跟我丈夫分开的时候,这车也漏了好多油,师傅说修不好,其实是我总在车里哭”
林默这下明白了 —— 合着这车漏油不是因为零件坏了,是女鬼哭太多?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旗袍女人:“那你叫啥名字?为啥一直待在这车里不走啊?”
“我叫苏曼丽,民国三十六年嫁的人。” 苏曼丽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我丈夫是开工厂的,当年他送我这辆红旗车,说要带我去上海看外滩。可后来他被抓去当兵,再也没回来 我就在这车里等他,等了好多年,一直没人来接我。”
林默看着苏曼丽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刚想安慰两句,兜里的军用罗盘突然转得飞快,指向废车场深处。他抬头一看,远处的废车堆后面好像有个黑影晃了一下,还没等他看清,黑影就消失了。
“苏小姐,你在这车里待了这么久,有没有见过别的 特别的东西?” 林默压低声音问。
苏曼丽脸色一白,赶紧摇头:“有、有个黑影总在废车场里晃,晚上还会拍我的车窗,我不敢看”
林默心里一紧,刚想拿出罗盘再看看,就听见张老头在远处喊:“小林!天快黑了,你到底收不收啊?不收我就锁门了!”
林默看了看苏曼丽,又看了看漏油的红旗车,咬了咬牙 —— 这车里有鬼魂,还能帮忙修车,说不定又是个能赚钱的 “宝贝”!他转头对苏曼丽说:“苏小姐,我把这车收了,帮你找你丈夫的消息,你帮我把车修好,咋样?”
苏曼丽眼睛一亮,眼泪又快掉下来了,赶紧点头:“真的吗?你真能帮我找他?只要能找到他,我啥都愿意干!”
“不过你可别再哭了!” 林默赶紧提醒,“再哭这车就漏成空壳了,到时候别说找你丈夫,连卖都卖不出去!”
苏曼丽赶紧擦干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不哭了!我帮你修这车,当年我丈夫教过我怎么看车况,我还知道哪里有零件能换!”
林默心里一喜,刚想跟张老头谈价钱,就看见苏曼丽飘到车引擎盖旁,用手指了指:“林老板,这车的发动机没坏,就是线路受潮了,我用鬼气帮你烘干,再找个旧电瓶换上,就能开了!”
林默看着苏曼丽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 —— 这城西废车场没白来,不仅收了辆好车,还捡了个懂修车的旗袍女鬼,就是不知道,找苏曼丽丈夫的事儿,会不会比找勋章还难。
喜欢。